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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瑜转头看傅瑾,看阳光打在他脸上或明或暗的光影,看他眉眼带笑,一如往年,突然忍不住向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心中升起千言万语,最终却只道了一句:“阿兄,我会回来的。”
傅瑾险些以为傅瑜只道什么了,但他只是面上怔楞了瞬间,随即也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傅瑜的身子在马车外,整个人笼罩在阳光下,他意气风发,比之往日略有些瘦削的脸庞却是刚好隐去了少年人的稚气和圆润,隐隐现出成年男子的刚毅果敢,有那么一瞬间,傅瑾觉得自己在他身上看见了往日的自己和傅骁的影子。
“莺莺,阿兄,我会回来的。”
傅瑜没有笑,眉眼间不再是少年人的飞扬,但眼神却比往日坚毅不少。
他抽出自己的手,回身对南阳长公主等人笑,随即翻身上马,打手势,示意这队以他为首的人马出发。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走后,隐在层层树影后的傅骁走出来,行至马车旁。
一旁送别的南阳长公主几人忙给傅骁行礼,他却笑,眉眼肆意,带着些惆怅,他对马车上的人说:“你瞧,他像不像你十六岁那年我送你出征的样子?”
傅瑾在马车上笑,却摇头:“不像。
阿瑜是阿瑜,我是我,两个人终归是不同的。”
傅骁也不再言语,只问:“那他刚才可有说什么?”
“他说,他会回来的。”
路上
傅瑜还是第一次出远门。
队伍里除了他和斐凝,随行的吴太医和柳太医,便再无其他算得上主子的人了。
赵斌、金圆和元志是照常跟在他身边的,因为赵斌年长又有行伍经验,这支队伍多多少少都要听从他的些许经验。
斐凝身边只跟了两个侍女,最为沉稳的白芷没有跟来,跟来的反倒是空青和杏娘,两个人紧紧的跟着斐凝坐在马车上,一路上都安静的很,让元志接连诧异性子最为跳脱的杏娘竟是沉稳不少。
除却他们这些人,便是两个太医的两个学徒,外加上赵斌从安国公府上带来的二十多个好手,这些人也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无家可归之后寻的去处便是安国公府,都算得上以一敌多的好手。
这样的一支队伍,哪怕人少,不过三十六人,更没有镖局里头的人压着,却也可以轻松对付路上突发的状况了。
临州地处西北荒漠,北临属国西戎,西临属国大野,气候炎热干旱,民风彪悍,离锦绣繁华的永安千里之遥。
说是千里,其实也只是个概数,细算起来,临州距离都城永安三千多里,这一路前去,路经三府二十九州,其中更是有两个小型藩国,这样的距离,便是驿站快马加鞭,也要小一月之期方能到达,傅瑜所估计的少则三月,实在是难上加难之事。
傅瑜这队车马,所选的马和车都是安国公府所出,虽不是各个都是千里马,却也算得上上等马,即便如此,日夜兼程,怕也要将近两月才能到临州府。
傅瑜深深的怀疑,如果郁秀峰真的病危,等到他携了良医良药前去,是不是都可以直接赶上头七了。
这种想法实在不好,傅瑜只能甩头。
幸而早前八天就遣人去往临州送快信,让那边的人先拿良药吊着,不至于让郁秀峰还没等到太医就先凉掉了。
从永安至安西府,一路上有官道可走,傅瑜一行人车马上路,一口气疾驰千里,不过半月,竟已过了安西府境,到了一个藩国曹国。
半月以来,几人日夜兼程,不管是人还是马都已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饶是傅瑜,也禁受不住日日骑马,偶有时候,也会进得马车内休息,和斐凝说说话。
三月初六傍晚,一行人堪堪在曹国都城窑城下钥前进城,寻人问了路,直奔城中驿馆。
曹国是藩属小国,远不如占地面积极广或是物产丰饶的西戎百业之流,一国国主的地位也远不如亲王郡王之列,只略相当于一州刺史。
曹国虽小,窑城也并不富饶,但因着是三府通渠之地,这驿馆建的相当不错,有单独的院落不说,竟还有假山流水,一干热水吃食,更是让舟车劳顿的傅瑜等人舒心不少。
斐凝身子骨不如傅瑜,今日也是早早地就倦了,傅瑜就先让她梳洗,自己在一旁的厢房拿了地图和通关文书,和赵斌商量着接下来的路程。
进屋之前,傅瑜转身对元志道:“半个月都没有好好歇上一晚了,我看吴太医和柳太医都有些受不住,你去跟他们说,先且让他们今日早些歇息,不用担心明天的路程,我们明天晚点出发。”
元志爽快的应了一声,忙要下去,傅瑜想起斐凝方才的倦容,就又喊住他:“等等,现在天色还不晚,你先去问问两位太医,是否能开个缓解疲劳的方子,然后叫人去城里药铺抓药,回来给每个人都喝一碗。”
赵斌在一旁边摸着自己的胡子边笑,见傅瑜回头看他,欣慰道:“往日里二郎君在府里头无忧无虑,从没忧愁过这些的时候,这才第一次出远门,郎君就能考虑周全至此,可见郎君确实有行军打仗的天赋。”
傅瑜与他商业互吹:“我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方方面面都靠着赵叔指点。
要是没有赵叔在一旁指点,我恐怕是不能这么快就到窑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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