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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傅家娘子,你可不能就这么离开!”
老鸨带着几个小厮两步上来,笑容客气,身子却将门口挡得严严实实。
“傅二少爷可欠着我们不少酒钱和脂粉钱呢,他既然已回去了,这账,还请傅家娘子替他结了吧!”
那小畜生……怪不得走得那么痛快,原来在这等着她!
老鸨已让人拿来账本,口沫横飞算了起来,“二少爷他呀,待了十天就赌了十天,酒水菜肴,还专门叫了观影楼的姑娘来填词唱曲……”
薛总管在一旁越听越心惊。
他们这趟是专出来捉二少爷的,哪里带了银子,何况这么大一笔赊款,真闹到府里去,只怕又要乱上加乱。
但他一看赵蘅,发现大少夫人的神色倒是已经安定下来,听到一半,还自己伸手拿过账本翻了起来。
一页一页,看得仔细,等到翻看完了,道:“这么大一笔钱,你们居然也放心让他赊欠着?”
老鸨嘿嘿笑道:“瞧傅家娘子说的,谁不知道这傅家是宣州城里有名的大户?要是欠了嫖妓的钱不还,说出去还不让人把牙都笑掉了?傅家娘子怎可能赖账呢?”
话里又是讨好又是威胁。
赵蘅笑笑,把账本递了回来:“这话你说错了,我就是打算赖账的。”
老鸨勉强笑着:“傅家娘子,别开玩笑了!”
“不开玩笑。”
她冷淡道,将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走到人群中,提高了声音:
“宣河畔十一坊的妓院都听好了,他傅玉行的私资早就被他给作践光了,别说今年,就是明年、后年,过二十年,他手头上也一分钱都不会有。
他往日所有记的账都是记在傅家公中的,可傅家的公账,也绝不可能挪出来供他一个人吃喝嫖赌!
已经使出去的也就罢了,但凡记在傅家账上的,傅家一个子也不会往外掏,从今天起凡上门要债的通通都打出去,要报官的尽管去报,傅家就是把钱花在官司上,也一分钱都不会再替他出。
今后哪家还敢让他进门,就等着自亏买卖!”
一番话铿然有声,鸨母登时变了脸色,上来就扯住赵蘅,也不顾什么客气了,“没天理呀,傅家好歹也是个书香世家,还号称济世救人呢,结果竟然这么欺负我们做生意的,欠钱不还,他们欠钱不还呀!
我这馆子还怎么开?傅家娘子,你今天不把事情解决清楚,你就别想走!”
薛总管看她对大少夫人拉拉扯扯,慌忙想拦,却被那老鸨正正在脸上挠了两道血印子,旁边的小厮们也抄棍子搬板凳,眼看双方就要动起手来,这时门外闯进来一个嘹亮的嗓门:
“来啦——清炖牡蛎盏,傅二少爷的牡蛎盏——哎,傅二少爷在哪呢——”
只见一个腰戴围裙的伙计,手上高举着一个食盒,一路高喊着进门来。
赵蘅听到有人喊傅玉行,出声叫住伙计:“牡蛎盏是傅二少爷点的?”
伙计根本不知此间发生了什么,腿脚轻快面带谄媚地迎上来,“是是,正是城西养心药堂的傅二少爷点的。
钱是这位奶奶付呢,还是照往常记在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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