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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妤君戴了帷帽,与武老板结船费余款,武老板笑着叫来一个船工,引他们到船舱住宿的地方。
元襄之的腿还未好全,依旧拄拐杖,但行动比之前快了不少,三个学生提着大包小包,一边走一边让吴氏、郑坤灵和郑雨川留步。
武老板的这艘船是码头最大的一艘,船上的人加起来有六七十人,其中包括船工、伙计和像他们这样搭船的客人。
虽然米粮生意是大头,但搭载顺路的客人也能赚一点银钱,不过是添几幅碗筷的事,武老板不觉得麻烦。
邴江自放水节后,江水流量变大,来往船只也多了起来,商船、渔船、画舫、楼船……这几日他们都见到了。
他们住在船舱靠近船尾的房间,出去便是甲板,船舱里的客人有时会到船尾的甲板散心赏景。
船舱里的房间不大,二人一间,元襄之因腿伤得了最边角的一件小空房。
起初,大家在船上住着很新奇,尤其是葛潇潇,很快跟武老板混熟了,有时还跟功夫好的船工切磋一二,每当这时,冯久年总会在一旁抱着厨娘做的小食边吃边喝彩,一旦外头声音大了,梁其文便放下书,走出来恶狠狠盯一阵葛潇潇,直到她打完了,才上前控诉她吵到自己看书了。
船上男人多,气味不流通,隋妤君会来找元襄之下棋打发时间,元襄之养腿伤,极少出门,屋子里干净没有异味。
“程大人教你下棋时定是偷了懒。”
隋妤君手执白子落下,在船上待了半个月,沿江而行武老板都有约定好送货的商家,一路上走走停停,以至于半个月过去,他们还没有到地图上的地点——问仙州。
“今日输赢各半,我学艺不精,你又比我强多少?”
元襄之落下黑子,看了一眼窗外,又下起雨来,淅淅沥沥,在江面散开一圈圈涟漪。
越往南方走,雨水越多,每次趁商船靠岸卸货的时间,几人会上岸去休整采买,幸好昨日买了好几把油纸伞。
隋妤君提议:“整日下棋也伤脑筋,不如喊他们三人进来,玩点其他的?”
三个学生整整五日都在埋头读书,元襄之夜里还要考校三人的读书情况,若是谁背的多些另外两人第二日必然拼命赶上。
元襄之落子堵住了她,“现在清闲,让他们多读书,后面怕是没什么时间读书了。”
说完想起了什么,继续道:“午后武老板来找你,你不在,他告诉我今明两天会经过几处峡谷,可能有水匪劫货,让我们小心些。”
“水匪?”
隋妤君面露惊讶,邴江邴江是长江的一条支流,连接十几个大小县城,今晚便到了传说中最危险的一段路程,两岸青山高耸形成峡谷,河道比上游狭窄,水流湍急。
隋妤君以为元襄之是害怕水匪,安慰道:“不用担心,我瞧见武老板带的船工有不少功夫不错,对付水匪绰绰有余。”
隋妤君和葛潇潇住一间屋子,夜里闲聊葛潇潇会炫耀自己赢了哪些船工,有哪些船工功夫好,哪些船工是花架子。
“夜里不要睡得太死,提防点总没错。”
“知道了。”
隋妤君落下一子,“你又输了,元襄之。”
元襄之收捡棋子,问:“还要下吗?”
“光下棋没意思,不如静坐观雨?”
“好。”
夏雨缠绵,房间的窗户不大,是个堪堪小臂长的方形窗户,二人一左一右撑在棋盘上观赏外面的雨,夏风吹进来几缕的雨丝,沾湿了面庞和发髻,摇晃的船身令人昏昏欲睡。
雨声催眠,隋妤君惬意得闭上眼,江风徐徐,墨香浅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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