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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来的汉子看向孔姿清,有些犹豫。
孔姿清点点头,“去吧。”
那汉子冲他行了一礼,这才去了。
看着秦山带人离去,秦放鹤感慨万千,心道你要是读书时也有这个劲头该多好!
一旁的孔姿清看看秦山,再看看秦放鹤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来那就是笨徒弟之一了。
倒也有几分伶俐,只不用在正道上,日后难评。
秦放鹤去厢房一阵翻找,凑出来一盘橙红色的柿饼,另有一碗糖瓜,还有一匣子冬瓜糖,端进来放到炕桌上,“知道你不稀罕,多少是个待客的意思。”
甜食贵重,乡间少有,柿饼是秀兰婶子自家晒的,挂了好一层雪白糖霜,很俊。
余下两样是因为他用脑太多,又在长身体,需要定时补充热量和糖分,所以常备。
孔姿清嗯了声,犹豫了下,捏了个软乎乎的柿饼咬了口。
唔,丑巴巴的,但意外的甜。
两人做了几个月笔友,关系已然突飞猛进,坐在一处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也不尴尬。
“我以为你家家大业大,必然有许多年纪相仿的亲朋,正忙得不可开交,怎么偏到这里来了?”
秦放鹤好奇道。
他是怕这位小少爷离家出走了。
孔姿清似乎微微蹙了下眉头,很快又松开,波澜不惊道:“并没有什么亲朋……”
早年他曾随父母在外生活,后来孔父留京任职,便在京城生活了几年,倒也略认识了几个同龄人。
但终究不是一处长大的,彼此并不算亲厚。
后来祖父告老还乡,出于种种原因,他也跟着回来,尚未巩固的友情也随之淡去。
回到章县的头两年,大家偶尔还能书信往来,可慢慢的,便也说无可说。
没有争吵,也没有谁是谁非,只是就这么散了。
至于同族,孔家本家不在此地,仅存的几个分支要么顾忌他的身份,束手束脚,要么别有用心,虚与委蛇,孔姿清最不喜这个,索性一概不见。
眼见他这几日郁郁寡欢,孔老爷子便道:“读书一事,往近了说是为明理,往远了说是为报效朝廷,可也不能死读书,总要出去走走看看,体察民情……”
于是孔姿清想了一想,就带了人,径直往白云村来了。
秦放鹤边吃糖瓜边听,从对方明显删减过的三言两语中拼凑出关键信息:
孔姿清也曾住在京城,按照大禄律令,五品以上官员子孙可入太学,孔老爷子官居四品,孔姿清为什么不去太学?
不对,孔姿清之父在家中行二,自然孔老爷子不止他一个孙子……
况且四品官对平通百姓而言高不可攀,但在皇亲国戚遍地走的京城,就又排不上号了……
想到这里,秦放鹤飞快地看了眼正吧嗒吧嗒啃柿饼的小少爷,又默默给孔老爷子贴了个标签:老狐狸。
或许是想要从政斗中脱身,或许出于某种原因不得不退,又或许是处于平衡内部家族,总之老头儿激流勇退,并把二房的嫡子带在身边亲自教导,未尝不是一种补偿。
不过,这些暂时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后面秦山送了肉和排骨过来,又悄悄跟秦放鹤咬耳朵,“娘让我问问,秀才公今儿住下不?你家铺盖够不够用?”
这都快晌午了,天黑得又早,需得提前预备着。
秦放鹤点头,“替我谢婶子费心,铺盖倒是够,只他高门大户规矩多,说不得就家去了。
若果然缺什么我再找你们要。”
孔姿清来得突然,秦放鹤也不敢多耽搁,说了几句话就去准备午饭,然后一抬头,就见少爷也跟出来,瞅着灶台满眼新奇,多少有点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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