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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南絮别开了眼,几乎不敢与他对视,只是指尖微颤地摸索上了江慕寒还在渗血的胸膛,细声说道:“我先替你包扎。”
江慕寒没回答,却是用动作应允了,指尖三两下便解下了雪白染血的里衣,露出了那蜿蜒在心口可怖的刀痕。
时南絮还在他的胸前看到了许多已经淡下去的伤痕,可见这么些年江慕寒在宫中为了活下来都经历了些什么。
而那道鲜红的伤痕最为刺目,只消再偏上几分或是再深些,就能够要了他的命。
今日迎亲,他居然就顶着这样深的伤忙了一日。
时南絮下榻从带来的药箱子里翻找出自己亲手调配的止血散,抿着唇,在将要撒上药粉时出声道:“有些疼,你且忍着些。”
果不其然,在雪白的药粉撒上去的时候,时南絮看到江慕寒雪白颈侧的青筋都疼得突显了几分,额间泛起了层薄薄的冷汗,映着他眼尾的泪痣,甚至有些活色生香的意味。
吓得时南絮险些手一抖,将整瓶药粉撒上去。
时南絮寻了一卷干净的纱布,细致地蒙上了敷好药的伤口,只是在缠绕的时候犯了些难。
这包扎胸前的伤口,必然是要绕过江慕寒的背后的。
江慕寒垂眼看着她熟稔的动作,羽睫低垂投洒下一小片阴翳,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伤者为大,无需拘泥于小节。
时南絮抿着唇扯开纱布,抖着手引着纱布绕到了江慕寒的背后。
远远看去,倒像是她主动扑进了他的怀中。
宛如,主动踏入陷阱的猎物。
江慕寒捻过指尖的菩提珠串,秀气细致的凤眼弯起,露出了一个极尽温柔餍足的笑来。
如今此伤能换来她此刻的星点怜惜,这险些要了他命的伤便不算亏。
毕竟是自己用绣春刀亲手比照着划破的。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无声无息地按住了时南絮的后脑,一个冰凉含着血腥味的吻就落在了她唇角。
杏眼微瞪,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时南絮就已经倒在了正红的锦缎绫罗之上。
怕褥子里的桂圆红枣硌到她,江慕寒还不忘扫去。
“你的伤”
还未说出口的言语,被江慕寒尽数吞入口中。
这个吻异常的凶狠,或许是因为带上了血的腥甜气息。
江慕寒的眼尾是与时南絮一般的湿红,他一面轻声道乞求絮絮怜惜他,一面却含着泪将手腕间的菩提珠串扯下送入初春里还怯生生的花芽包中。
颗颗分明微凉的菩提珠子,合着江慕寒温凉的温度,不时碾过珊瑚红色的瑞珠。
让时南絮的意识牵扯着陷入了屋内沉厚冷香的混沌中。
菩提珠串末端的玉线络子被化开的雪水洇成了一绺一绺,在朱色绫罗珠帘中晃出波澜。
守在院外的四喜望着枝头被高亢哭吟惊到簌簌落下的细雪,屋内扬起了阵阵颤声,被初春的寒意吹得颤颤巍巍,时不时便要息上片刻。
早在宫里见识了不知多少的四喜叹息一声,督主将这是软玉般的人着实泄得有些狠了。
只怕那上好的绫罗绸缎都要被浸湿透了,以往督主倒是还会顾忌时姑娘体弱,可今日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拿了刀划伤自己也就罢了,还这般肆意。
罢了,总归不是自己该管的。
自己只要陪着时姑娘,将人伺候得平安喜乐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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