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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昭宁则上前屈身道:“父亲容禀,出了此事,我倒是有些疑惑了。
前些日子女儿协助母亲管理家事,发现家中账目竟有古怪之处,经查证,这些古怪的账目,竟是蒋姨娘暗中将财帛汇去了庆州,便是蒋家的流放之地。
女儿还正觉着奇怪呢,正想今日将这些账目给父亲看,又想着蒋姨娘的银钱究竟是从何处而来,若是如此,倒是有得解释了!”
谢昭宁轻轻一拍手,樊星樊月便抬着一箱子的账册走了进来,谢煊也上前查看,脸色越来越沉。
蒋姨娘则脸色苍白如纸,内心也是惊涛骇浪。
多年来她行此事小心万分,毕竟干系甚大,稍有不慎还会牵连自身,她连谢芷宁等人都没有说过。
谢昭宁是如何得知的,这些陈年账目她又是从何处找出来的?仅凭她自己,一个曾经蠢笨如猪的人,突然间便如此厉害了?她背后,难道竟真有高人在协助?
谢煊又叫那掌柜进来问话,确凿了账目上的内容,才彻底信了蒋姨娘竟在私放印子钱!
他沉下脸问蒋姨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且说清楚!”
蒋姨娘咬咬牙,谢昭宁这套打法,虚实结合,的确让她完全没有预料到!
眼下只能卖乖认惨,服个软,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蒋姨娘便落泪道:“万事妾身不敢瞒郎君,实在是、实在是当时妾身想着,家中父老在庆州受苦,侄儿夭折,妾身的母亲又在边关病重了,妾身幼承庭训,怎见得如此场景!
但若是拿了家中的银钱去接济,妾身自己也觉得分外不妥!
所以才错了这个主意……郎君明鉴,妾身一是愚孝了,二是也怕连累了家中所致啊!
只想着若是妾身自己赚来的银钱,也免得叫郎君和夫人说道了!”
说着又磕头起来,一张雪白的芙蓉面,光洁的额头上,霎时浮出血印来。
谢煊看得又有些心软了,蒋氏重情他是知道的,且蒋氏向来是没有什么坏心肠的!
何况她这般也并非为了一己之私,倒还有为着家族的念头。
她家亦并非罪臣,不过是被贬了团练副使,流落边疆,日子过得极清苦罢了。
谢昭宁笑道:“姨娘此话说得,若是杀人亦是事出有因,岂非杀人也是正确无比之事
()了?何况姨娘此时还领着家中的管家权,不怕上行下效,府中人人都做出此事来?”
谢煊颔首,昭宁这话亦是对的,众目睽睽之下,又犯了家中忌讳,他是必须要拿出态度的。
他道:“但毕竟规矩在此,我也不能轻饶了你。
否则家中众人岂不是都没了规矩。”
顿了顿道,“如此一来,除了禁足,你也并不适合管家了,便去了你的管家权以示惩戒,由昭宁暂领!”
蒋姨娘嘴唇动了动,知道此时并不适合申辩了,否则只会让谢煊的怜惜变成不耐烦,故也只能伏跪道:“妾身亦知是自己之错,愿领命受罚,毫无怨言!”
她这般态度,并不再纠缠,谢煊也是颔首。
谢宛宁站在旁,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蒋姨娘一个眼神看过来,谢宛宁才什么都没说。
谢昭宁见着两人跪的狼狈,如此终于去了两人的管家权,她自是心中舒畅,嘴角轻翘。
她旁边坐着的姜氏也甚是高兴,站了起来正欲好生夸夸她的昭昭,谁知紧接着,却是眼前一片金星,比前些日子更重的眩晕感上头来。
竟一时间昏迷,人直直地倒了下去。
谢昭宁只听姜氏撞到太师椅上的声音,才侧头一看,发现母亲竟昏迷了过去,心头一惊,立刻上前抱住母亲唤她,见她毫无苏醒的痕迹,又焦急地道:“快请范医郎过来!”
谢承义和谢煊也连忙上前,蒋姨娘和谢宛宁后一步上前查看,有女使婆子去打热水,有的去传医郎,有的赶紧去准备软轿,正堂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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