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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是笑什么?”
时修跟过来,凝着眉审度她,觉得莫名其妙。
西屏剔他一眼,不作理会,听见底下有动静,便自行先下去了。
那月柳一眼看出她是个女人,又是新奇又是好笑,“妈妈,您老人家想银子想疯了,不知从哪里拐了个妇人来,难道要逼良为娼么?”
许妈妈忙拽她回来,呵了声,“你这张没王法的嘴!
迟早叫人撕烂了。
这位姑娘是来问你大姐的事的,只管胡说。”
“问玲珑姐的事?”
那月柳愈发嗤笑个不住,围着西屏打转,因见西屏相貌不俗,有些嫉意,便轻蔑地嗤她一声,“这公门中什么时候也招用起女人来了?难道天下男人都死光了?”
西屏听她这口气颇有不善,想必套不出什么话来,也懒得和她答对。
那月柳仰头看见时修从楼梯上下来,便拿扇遮面,一改态度,眼睛呼灵灵朝时修扇两下,“原来没死光,还有这样一位大人在这里。
大人肯到我们这里来坐坐,想必是问案子?不过我们这不懂事的女流可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妈早就说完了,要问我们,只好一问摇头三不知了。”
桌上已摆好了茶果,时修一径走下来,就给月柳拽去椅上坐下。
他如坐针毡,想着所为何来,只得耐着性子对着月柳强逼出一个笑来,“既是问案,也是来领略领略这桥头风光。”
月柳听他有意,才肯周旋,也惯会使手段,不理会西屏,一心要兜揽他,双手捧起茶碗奉到他眼前,“既是这样,小姚大人请吃茶。
小姚大人眼生得很,是头回到这月钩子桥来么?”
时修接过茶来,臊得耳根子通红,也不作声,只拿一双笑眼硬着头皮盯着她看。
西屏在旁看了一回,让到一边,和那许妈妈自往隔间里说话去了。
月柳给时修看得春心泛动,又捧起点心碟子给他拣,“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大人记下我的名字,就是熟人了,下回只管来家找我。”
“你叫月柳,我记住了,请坐。”
时修随便拣了块点心,也不吃,待她在旁边坐下,仍丢回碟子里,“你多大年纪?”
月柳笑盈盈道:“十七。
大人多大年纪?”
“二十有二。”
“可成家了么?”
时修吭地咳一声,“还不曾娶妻。”
月柳亲手剥了颗枇杷捏在手里,胳膊肘撑在案上,举在他眼前,“大人年轻有为,怎么还不娶妻呢?一定是眼界太高,瞧不上寻常人家的小姐。
想我这等残花败柳,一定更难入大人的眼了。”
他挺得浑身发僵,够下脖子去,将那颗枇杷衔进嘴里,“姑娘恁地妄自菲薄?”
逗得月柳咯咯笑几声,道:“不是我妄自菲薄,我们这样人家的女人,谁还敢指望攀大人这样的亲?年轻时候虽青春,也有几分颜色,可都忙着做生意,年纪大了要说嫁人,那可就不值价了,哪户好人家肯要?”
“那为何不趁着青春嫁人?”
月柳扭头向里间看看,低下声嘻嘻笑,“哪个老鸨买女孩子是为送她嫁人的?就是为青春貌美的时候好替她赚钱嚜,等年纪一大,生意不大好做的时候,就拣个瘟生,揩他笔两银子,给了他去。
运气好点的,遇见个家里过得去的男人,许了他做正头夫妻;运气略差点,遇见家里有妻室的,他若肯,也跟了他去做房小妾,也算是有了安身立命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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