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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群黑衣人看到自己想要下手的人逃离了他们的视线,纷纷转过头朝着向外奔跑的兰一臣追去。
黑夜,大雨,根本看不清视线。
好在兰一臣住在村庄里几个年头,也能摸索出大概的方位,顺利的逃到一处隐蔽的角落,他趴到草垛下面屏住呼吸,那群黑衣人近在咫尺,他们四处翻找着,嘴里骂骂咧咧的。
一个黑衣人不耐的嚷嚷着,“真是晦气,老大,为什么非要在下雨天干这活?咱要不改天再来找这小子吧!”
身为黑衣人的首领,他拍了一下那个说话的人,“你懂个屁,杀人不趁着大雨天,是想让他的邻居都知道吗?我们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这个人,否则怎么跟我们的主子交代?”
于是他们在几堆草垛里随意的翻找着,时不时的还用大刀去戳一戳草垛里有没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兰一臣尽量把自己的身子缩成了一个团,当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直直的戳进他的面前时,他的双眸里只有那把大刀无比锋利的刀锋,想到将会命丧于此,眼底闪过了一丝惊惧和悲哀。
父亲在他年少离家,他和母亲在这个小村落里,一直与人为善。
想来杀他的人,肯定与他的父亲有关,可惜此时他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宰割,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干草,非常的不甘心。
正在这时,那把大刀没有再继续往前深入,不远处传来了一块石头落地的声音,兰一臣侧耳倾听,虽然雨声很大,但那群黑衣人好像被另外什么东西吸引住,纷纷往另外的方向跑去。
等到外面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兰一臣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从草垛里钻了出来,想着还在他屋中睡觉的小竹子,他有些担心。
他在雨夜的掩映之下,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察觉那些黑人并没有返回,他转身就把门给锁上了,然后疾步去了他的房间,然而他大惊失色,他的房门是开着的,床上也没有任何的人,不过唯一庆幸的是屋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想来应该是小竹子自己起身离开的。
可是他又猛然间想起,自己躲在草垛里时,那群黑人不可能这么轻易离开,显然是被什么东西所吸引走的,难道是小竹子为了让他逃脱,故意开了那些黑衣人?想到这种可能性,兰一臣再也淡定不了了,浑身湿淋淋的他又再次冲进了雨幕,他不能让小竹子以身犯险。
可等他打开大门的时候,小竹子湿漉着头发,扬起张扬的笑脸,冲他得意洋洋的笑,“子澶哥哥,我把那群坏人都引到了我们之前给动物设下陷阱的地方,等雨停了之后,我们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兰一臣看到他安然无恙,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来,可是看到他身上凌乱的衣衫,还有好几条被荆棘划伤的口子,心又忍不住的疼起来。
烧了一大盆热水,让他先去泡一泡,然后用被子把他裹得紧紧的,生怕他受一点风寒。
“子澶哥哥,我有些害怕,你唱歌给我听行不行?”
兰一臣觉得好笑,他独身一人面对那么多黑衣刺客都临危不惧,怎么可能怕这暴雨打雷声呢,不过只是小孩子一般撒娇,让他哄自己睡觉。
“乖,闭上眼睛就能睡着了。”
“可是我想听催眠曲。”
兰一臣难得露出窘迫的神色,“我不会。”
“那你母亲以前怎么哄你睡觉的?”
兰一臣想了想,他其实比同龄人要成熟,他们孤儿寡母容易受外人欺负,于是他像一个男子汉一样保护母亲,哪里会流露出如孩童一般脆弱的一面,让母亲给自己唱摇篮曲。
为数不多的一次是他小时候发着高烧,母亲担忧不已,在床头守了他一夜,唱了一夜的童谣。
如今早已不记得那首童谣是怎么唱的,兰一臣便轻轻的拍着他的被子,他说道,“只要你乖乖的闭上眼睛睡觉,我就背诗给你听。”
这是他唯一擅长的事情。
风幽篁下一秒果然闭上眼睛,虽然他背的诗大多晦涩难懂,文邹邹的,可是他的声音却如细雨般温和,与外面的狂风骤雨截然不同。
这应该是两个世界。
屋外,寒风凛冽,暴雨如注。
屋内,清风飒飒,温暖如春。
兰一臣的声音低沉温润,“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
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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