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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哽在喉中,他又把它咽回去。
“圣人她自有她的办法,”
他有些冷淡地答,“此事不是我能知晓的。
我只是被梁相救出,才发觉这后面有圣人的安排。”
那一日蛇瞳中寒冷的注视似乎还在眼前,许衡之闭了闭眼睛,觉得喉咙里泛起一阵苦意。
他该说明白,该警告聂云间圣人并非凡人。
他不知道她是否真是绛山君——那副样子与庙中供奉的神像大相径庭,但他知道五殿下在她手中。
他努力把自己与她拆开,却也明白圣人不是幼童,不会被他三言两语哄骗。
一步行差踏错,他粉身碎骨也就碎了,殿下该怎么办?
闭目再睁眼,余下的就只有默然,许衡之扭头去看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突然冒出来一句:“此事不提吧。”
坐在一侧的左相颔首,察觉到友人似乎有什么难以开口的事情,他不再追问。
“如今柳执琮已死,他的势力也衰败了,除去五皇女还在宫禁中,其余已经不剩下什么,接下来子让如何安排?”
柳执琮是二皇女封辰珠与五皇女封辰钰生父,君后之下四人,执璧,执琮,执璜,执环,他以美貌冠于四人之首。
还得势时他就暗地里为二皇女谋划党羽,资助举子,许衡之就是那时和他们拉扯上的关系。
要是没有这一茬,他也不至于废一条腿。
“得此性命于圣人,就悉听圣人安排。”
这话说的是实话,命都卖给了她,他也没法自己做主。
可聂云间听到这话却微微蹙眉,低了声音。
“子让!
……圣人没有不妥么?”
许衡之一愣抬眼,隐隐在聂云间眼中看到劝告的意味,他站起来了,咬着牙似乎就要把什么话说出来。
一块冰从许衡之的喉咙里沉下去,顷刻间就让他的胸腔凉了半截。
不妥?什么不妥?哪里不妥?圣人的事情羽客已经察觉到了?若是他察觉到了,又如何敢这么直接问出来?若是没有,他再向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坐在那里的太学博士又闭了闭眼睛,胸口已经冷得快要觉不出来心跳。
他是念经典长成,教经典栖身的,如今在这里装聋作哑难道是君子所为吗?可如果羽客有分寸呢?如果事情还没那么糟……
“五殿下的近况,羽客知道吗?”
许衡之硬是掰开了话题,聂云间被卡了一下,低叹着坐回去:“不甚清晰,但听说圣人赐了衣食。”
“她如今这样,尽是我的过错。”
许衡之自顾自说下去,“我这条性命赔给她都是不够的,以往我不知道做了多少混账事,把我好高骛远的心往她身上堆了多少……我已经无法补救了,只想她平安。”
这一遭话没头没脑,难听出来在说什么。
在宫变那事之前,许衡之是五皇女的皇女师,当年授课时她一句“夫子好颜色”
的无心玩笑,让朝野上下待许衡之这个探花郎有些难说的暧昧。
柳执琮担心这句话引起圣人注意,真把许衡之纳进宫里,于是时时敲打他做好这个夫子,不要得陇望蜀。
圣人有些他或为执琮做事的芥蒂,并不十分看重他。
他自己不想给人当刀,也一直在太学中藏锋。
唯一能寄托这颗几乎被压灭的从政野心的,就只有五皇女。
聂云间知道他在栽培五皇女,但知道得不详细,如今这个“尽是我的过错”
是什么意思他也抿不出来。
只是隐隐感觉他这时候提五皇女,语气中带了几分无可奈何的掣肘。
“罢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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