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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等他们说行还是不行,季仰真站起来就往家的方向跑,给他们吓一跳,赶紧也跟了上来,只留下一个人跟老板结账。
到家之后,季仰真在之前穿过还没来得及洗的棉袄里翻出一叠皱巴巴还沾着鱼腥味的纸币,抽了一张十块一张五块,又摸出一粒硬币,总共十六块钱还到黑西装手里。
事实上,他手头也没几个钱,一些积蓄三三两两地花了,这个月的补习费得到了月底才能结。
季仰真缺钱这件事,暴露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毕竟贫穷是一个人最难掩藏的秘密之一。
他拮据地就着鱼汤啃了几天米饼,见门口的黑西装也没有撤的意思,他就知道大约任檀舟还会再来。
季仰真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亏大发了,任檀舟睡完他就走了,没把他带走不说,连一分钱都没有留下来。
季仰真倒不是乐意把自己跟那些用身体来换取利益的oga相比,但这种念头从他脑海中闪过的时候,他难免会替自己觉得不值。
又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为什么别人能赚的盆满钵满,他就什么都没能捞到,还整天被监视着。
他不是不能接受当下生活的贫苦,但前提是他至少得拥有自由吧?不然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从那栋别墅里跑出来?
这不是没事找事,纯纯傻逼吗?
季仰真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倒霉的人。
逃跑这件事如果不能一击即中,后面再想法子也就难如登天了。
季仰真没别的法子,只能祈祷着任檀舟快点想起自己来,可千万别是忙忘了,不然他这种悲催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以及,他很想知道,那天冲动之下发出去的短信,任檀舟到底看到没有。
如果看到了,怎么也没有回个电话过来。
承认还是否认?
季仰真不觉得这件事是自己的臆断,以前他在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上是逃避的,但是都到这地步了,他想听任檀舟亲口跟他说。
然后狠狠的拒绝,羞辱!
光是想到那种场景,季仰真满腔郁结都能一扫而空,爽得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人在逆境中不就是靠着这一点盼头好好活着的吗。
任檀舟还是周六来的,断断续续飘了几天的雨雪,偏偏在他落地锡港的那一刻停了。
厚雪消融时的静谧是相对的,隐约能听见极富规律的滴水声,平时的喧闹人声难以寻得踪迹。
天气寒冷到连玩心最重的孩子都不愿意出来打雪仗,像季仰真一样正窝在被窝里睡懒觉。
天还没亮透的时候,季仰真就已经被尿意催醒了,可被窝外跟里头仿佛不是一个世界,他连脖子都舍不得露在外面,将就着又继续睡了。
憋尿的人就算是睡也睡不踏实,他想想就翻个身,滚来滚去差点掉下床。
就在他为要不要起床做心理斗争的时候,门口响起了类似汽车轮胎压过厚雪的声音。
季仰真呆滞两秒钟很快就裹着被子坐了起来,盖在被上增加重量的棉袄顺势滑落到地上。
门口交谈的声音由远及近,不用看也知道是哪位大驾光临。
任檀舟进门后将手里的保温食盒放到桌上,自顾自地打开,食物上方飘散着氤氲热气,香味很听使唤地攘到季仰真那边,仿佛在他耳边小声骚扰说快来吃我快来吃我。
季仰真蜷缩着身体,将脑袋也揣进被窝里。
“去洗漱。”
任檀舟的声音透过厚棉被还是很有威慑力,但季仰真死猪不怕开水烫,任凭他说什么都只当作听不见。
alpha等了十秒钟,见他不动,于是踱步到床边,伸手要去扯他的被子。
季仰真听到来者不善的脚步声便本能地攥紧了被角,一番拉扯下只露出来一寸羊脂玉般细腻莹润的肩头,被冷气舔舐后骤然打了个寒颤。
他昨天刚买了块打折的电热毯,夜里热醒了还不舍得关,调成恒温后又将贴身的秋衣秋裤脱了才舒服。
任檀舟瞥见那一截莲藕般的胳膊,默不作声地松了被子,挨着床沿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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