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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强心护心的汤药。
太皇太后见自己孙儿将药喝完,笑与他说了两刻钟的家常话,随即看着孙儿微红的眼角和眉宇间藏都藏不住的痛苦落寞,话音一转,状似随意地问了句:“听闻苏家姑娘服毒自尽了?”
心口伤疤被人霍然撕开,宁知澈瞬间唇色发白,良久才低低“嗯”
了声。
太皇太后感慨道:“哀家听闻你予她皇后规格的丧仪,又亲自护送她入葬,不由忆起当年哀家为与前夫脱离干系而服下假死药,彼时你皇祖父听闻我出事,也曾像你一样不顾祖宗礼法……”
宁知澈脸色一变,沉声打断:“假死药?”
“不错。”
太皇太后像是没发现他神情的异样一般笑着继续说道,“服下此药后不过小半个时辰便会气息全无,且身上还会渐渐生斑,足可以瞒过他人,纵是再如何医术高明的大夫也看不出异样。
当年哀家便是这般骗过了哀家的前夫,也骗过了你皇祖父。”
说完这番话,太皇太后又叹了一声:“从前哀家还瞧着苏家姑娘是个心性坚韧的,三年前尚且能咬牙活下来,怎的如今却突然自尽了呢?”
宁知澈早在听到世上竟有假死药这种东西后心里就已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闻言抿紧薄唇,垂睫正对上太皇太后那双沉静无波的眼眸。
良久,宁知澈缓缓开口,嗓音微哑:“多谢皇祖母特意回宫指点孙儿。”
“孙儿明白了。”
夜雪飘飞,皇帝携御前侍卫登上燕冠山,进入苏氏祖坟。
十余个侍卫奉旨挖坟,待那方金丝楠木棺终于显露人前,在烛光下见那七枚长钉明显是被人撬开后再凿入原孔中的,纷纷心里咯噔一声。
宁知澈看着那七枚长钉沉默良久,哑声下令:“开棺。”
侍卫领命撬开长钉,合力掀开沉重的棺盖,只见女尸尚在棺内,但里头的金银珠宝却被洗劫一空。
宁知澈垂眸盯着那具腐烂的女尸。
虽然身形极为相似,但她绝不是苏吟。
有人打开了棺木,用一具女尸换走了她,并伪装成被盗墓的模样,这样即便日后他察觉到不对,想要挖坟开棺再确认一番,见到里面空空荡荡只余一具女尸,也只会以为棺盖被人打开过是因有人为财盗墓,便能打消疑心。
因苏吟的死而干涸一月有余的心脏像是在一瞬间突然被注入了血液,躯体终于开始回暖,沉寂的双眼也终于有了星星点点的光亮。
宁知澈眉头稍舒,心里才刚浮起丝丝缕缕的欢喜,却又忽然记起一事:“朕记得苏吟下葬第二日,谢骥就离京了,是不是?”
王忠心脏猛地一跳:“……是。”
余毒如狂风骤雪般在宁知澈体内肆虐,他却已感受不到了,在寒风中站了许久,动了动苍白的唇,嗓音哑得吓人:“将棺木合上,换一个地方安葬此人。”
侍卫恭声应是。
宁知澈垂下眼眸,带着宫人转身下山。
酒意阵阵向上狂涌,似要将他的脑袋撕裂,余毒肆意烧灼着他每一寸血肉,疼得他脸色青白,眼前发黑,行至半山腰时,忽地弯下腰呕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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