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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川沉吟了会儿,却摇摇头:“皇上既已下旨要查东厂,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去东厂押人来审好了,何必涉险夜探?”
她毕竟怀孕了。
奚月挑眉看着他:“你觉得薛飞傻么?”
杨川浅怔:“自然不傻。”
奚月于是又道:“那他会把知道他行踪的人留在明面上给咱们抓?”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
皇城大门早已关合,两道人影却趁城楼上守卫不备溜入城中,展开轻功向东驰去。
夜行衣隐遁于漆黑,守卫只依稀看到似乎有个什么晃了一下,细看却寻不到了。
二人隐没在东厂斜对面的一株大树上,先盯了会儿那座此时正无比安静的院子,杨川轻轻吁了口气:“若要报信,应该不会走大门。
东西两侧各有偏门,你我一人盯一边?”
奚月摇头:“不,就在这儿看着。”
杨川:“?”
她笑看看他:“不走大门有什么要紧?那不过是为了避东厂里的其他人。
但若要出皇城,左右这两条路他总要走一条,我们就在这儿等着,正好。”
她这话说得底气十足,但事实上,她并说不清自己要等谁,只知道若是薛飞要防备他们抓人去审,那这知道他行踪的人应该官位不太高、从前也不是他的亲信。
但东厂里的官阶那么多,越是不起眼的官位上,人数也越多,这人究竟是胖是瘦、是高是矮,她可一点都不知道。
而且,如若东厂派其他人出去办别的事呢?也不是说此刻出来的人就一定与薛飞有关的。
奚月于是边等边在心下琢磨个不停。
等了约莫两刻工夫,东侧忽地有了些动静。
二人一并屏息,循声看去,一个年轻宦官很快进入了视线。
杨川即刻便要暗中跟上,被奚月一按手背:“不是。”
杨川锁眉,她道:“你看他,困成这样,又神色轻松毫无戒备之意,这是刚当完值要回去休息。”
杨川细细一瞧,她说得果然有道理。
那宦官手里提着个笼灯,身形看上去十分困顿,脸上也哈欠连天,当真是副疲惫不已的样子。
二人又接着等,过不多时,还是东侧那条路上又来了人。
这人拿着笼灯却低着头,他们从树上往下看,只能依稀看出他脚步匆匆,一副急着赶路的模样。
奚月目光一凛,正要和杨川一起去跟,却又见另一道身影撞进余光,出现在西侧的过道上。
他手里没有笼灯,一路小跑着到了东厂东南角,却在此时收住了脚步。
他躲在墙后,探头警惕地往大门处扫了一眼,见附近无人,才又继续向南行去。
奚月杨川相视一望,待他走过了近在眼前的交叉口,二人一并跃下枝头,悄悄跟上。
跟得近的时候,他们看出此人戴着尖帽、穿着白皮靴,一身褐色衣衫上系着小绦,应该是个役长。
他一路都走得很急,却一直不骑马也不用车。
出了皇城,便净挑些小道来走,有几条路甚至连奚月都从不曾踏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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