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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拥繁华竞逐,听高台萧鼓,丝竹初歇。
雕弓飞骑,万里行,回首儿女情烈。
将军百战,功抵封侯,犹恐朝堂血。
不如归去,长谢一别天阙!
建武三年的冬天格外寒冷。
进了腊月,更是冷到一跺脚天上就掉冰凌的地步,但因为年关将近,楚京城的大街上,仍是热闹非常。
沿途卖年货小吃泥人糖画的摊贩,摆着皮革绸缎首饰古玩的店铺,还有各个路口被人满满围着的打把式卖艺卖膏药的艺人,把嘉州的州城点缀得煞是喜气。
从楚京正北的玄武门沿朝天街向西,拐入回去揣摩温习,得此便利,酒楼客栈也特别多。
长街一头,一座三层的酒楼格外出眼,七铺宽的门脸,沿街向南一路打着五六个拴马桩,边上拴着十数匹骏马,稍远的地方一溜停着七八辆驼轿骡车,车前的脚夫把式大概是等得时辰久了,不停地跺脚搓脸。
楼门口两个迎来送往的伙计却是忙得满头是汗,也顾不得擦。
一阵风吹来,吹得楼北角一丈多高的旗杆上的大酒幌展了开来,现出“太白无归”
四个大字。
这便是楚京最大的酒楼——太白居了。
此时日近正午,一人一骑从南向北沿街而来,那马通体雪白,甚是神骏,马上的青年男子不过二十一二岁模样,身披雪白狐皮大氅,按辔徐行,神态颇为悠然。
太白居门口的伙计一眼望见,一个忙进门报信,一个抢上前去,赔笑招呼:“杜爷这半晌才来,秦爷钱爷何爷已经等了好一阵子啦!”
男子微微一笑:“现在刚到午时,怎么能算迟?你家秦少可也太心急了。”
说着跳下马来,任那伙计自去安排马匹,径自进门,甩了大氅给迎出来的跑堂,几步上了二楼。
转过西边一扇屏风,几个年纪相仿的书生正在喝茶谈天,见他进来,都起身拱手:“杜兄,久违了!”
杜隐略一躬身:“劳各位久等,杜某实在过意不去。”
话音未落,东首的秦直便嚷:“既是如此,便快快开席上菜,先罚你饮尽三斗状元红再说!”
他是太白居的少东,略一使眼色,一个屋角垂手侍立的小厮随即下楼,过不多时,几道开胃小菜己经摆了上来,又有三个伙计上楼,前面两个抬上一坛酒,拍开封口,酒香四溢,正是三十年陈的状元红,余下一个手里抱着木质的大斗,不言声的送过来。
何镇见那斗奇大,微微皱眉,未及开口,秦直已抢先道:“杜兄才高八斗,这次春闱必当独占鳌头。
有道是小饮梨花雪,开席状元红,小弟罚酒,也是给杜兄讨个吉利,杜兄莫要推辞。”
杜隐便不推辞,把木斗接在右手上,笑道:“杜某可要抢先了!”
他伸出左手把酒坛微微一倾,倒了一斗出来,一饮而尽,又倒一斗饮尽,再次倒时,还不足半斗——酒坛已是空了。
杜隐微微一笑,提起木斗一饮而尽,长笑一声:“好个开席状元红!
虽不足三斗,这一坛开席可使得?”
何镇连声道:“足矣足矣!”
他一边说,一边向小厮使了个眼色,登时开席热菜便摆了上来。
秦钱二人每次会文都落在人后,原是商量要灌倒杜隐以为取笑,此时见杜隐喝得爽利,且面不改色,浑若无事,自知不如,也不觉暗暗佩服。
接着排次落座,论文品酒,酒过多巡,几人正说到酣处,忽听相邻雅间的客人叫道:“伙计!
再上一个菜,治国策!”
坐在杜隐下手的钱逢是霸州富商出身,今年赶春闱初到楚京,奇道:“这菜名却是新鲜。”
秦直一笑,转头对小厮吩咐:“既是钱爷觉得新鲜,咱们便也尝尝吧!”
那小厮下楼,一会儿功夫,一个伙计送上来一个大盘,里面整整齐齐摞着一指长的小鱼,油炸得金黄,香气四溢,煞是诱人。
钱逢夹了一条细细品味,觉得虽是炸得恰到好处,也没有什么特异之处,想了一下,才道:“这菜名倒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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