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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濯枝期待地问,“届时母亲可会夸儿子一字半句?”
秦王妃摇头,往后退了退,“……你疯了。”
傅濯枝无奈地说:“这不是母亲希望的么,怎么又不高兴了?”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上个月儿子受凉,母亲给儿子吃了两粒药。”
秦王妃的手猛地僵住了,傅濯枝不禁握紧了她,给她暖手,轻声说,“母亲来看望儿子,还亲自给儿子喂药,儿子当时真高兴啊。
母亲走后,儿子哭了好久,满心以为母亲终于愿意多看儿子一眼了……第三天,儿子的病好了,脑子也彻底清醒了,想起病时的苦笑,不禁乐了,做梦,真真是做梦,母亲明明盼儿子早死啊,怎么会那般慈爱温柔地喂儿子吃药呢?”
秦王妃想收回手,傅濯枝握得更紧,像是在挽留,彻底放开前的挽留。
“那天,嬷嬷又拿了药来,说统共要吃三服。
儿子吃了,却偷偷刮了两粒药的一丁点儿,然后拿出去让外边的大夫瞧,大夫说一粒药是治病的,另一粒药却了不得,是类似于五石散的丹药,急急忙忙地告诫儿子千万不能碰。”
傅濯枝叹了口气,盯着王妃手背上的青筋,觉得它们像狰狞的蛇,“儿子知道什么是五石散,问大夫这两种药是怎么个类似法,大夫说起先不如何,服下还会神明开朗,可却是上瘾的药,吃多了,毒入骨髓,烧筋毁骨,致瘫致死。
大夫说这药外头不许卖,问儿子哪来的,儿子实话实说,是母亲给的,大夫给儿子把脉,说奇哉怪哉,不像个傻子,怎么还说胡话,哪有母亲会做这样的事?母亲啊……”
他强硬地拿起秦王妃的手,让她给自己拭泪,笑着说:“您真是让儿子大开眼界。”
秦王妃漠然地说:“你只吃了两粒罢了,我断断续续吃了两年了,还没死。”
“父亲吃了吗?”
傅濯枝好奇。
秦王妃没说话。
“原来比起父亲,您更恨儿子。”
傅濯枝松开秦王妃的手,转身走了,走出内寝的时候,母亲在后面叫了他一声,他没有答应。
路上碰见了院子里的人,说王爷叫人把圆子撵出去了,为了两只小畜生闹得家宅不宁,简直是胡来,勒令他去祠堂罚跪三日,以思反省。
傅濯枝没说什么,不紧不慢地往院子里回,路上撞见来看猫的七皇子。
“傅鹤宵,我在府外等了你快两刻钟了,你唬我……你怎么哭了?”
七皇子的抱怨变作担忧,伸手摸傅濯枝的脸,“鹤宵,这是怎么了?谁打你了,还有手,怎么都是血!”
七皇子的手是暖的,傅濯枝握住,呆呆地蹭了蹭,说:“堂兄。”
七皇子吓死了,“到底怎么了!”
“对不住,让你白跑一趟,我没有猫了。”
傅濯枝茫然地说,“养只猫而已啊。”
七皇子看了眼神魂离体似的傅濯枝,又看了眼后头神情不大对头的长随,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可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囫囵地抱紧了傅濯枝,哑声说:“鹤宵,长大就好了。
咱们都是雀,要长大才能化鹰啊。”
“我长不大了吧。”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毒死了。
傅濯枝趴在七皇子肩上,闷闷地问他,“你想做太子吗?”
长随无声地退了下去。
七皇子沉默了片晌,说:“我做不了,那个位置是三哥的。”
“他文武都寻常,脑子也不大好使,凭什么做太子?”
傅濯枝从他怀中出来,站直了,很认真地建议道,“你比他好。”
七皇子愣了愣,笑着说:“是么。
可母后从来只夸三哥。”
“皇后偏爱他,自然只能看见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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