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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难居然就这样若无其事地把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说了出来。
他……是疯了吗?齐单,江文炳,朱照儿,张思明,甚至仍然醉着的杜亮,心中不约而同地被贺难所震惊。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贺难有着“贺疯子”
的诨号,但都认为他平日里的行为只是装疯卖傻而已,谁知道他竟敢出此狂言。
“你……可是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在我看来,好像没什么冲突。
““很简单……今天我赴您之宴的事情,不少人都是收到了风声的。
如果我回去之后处理了江辰,那这些人会认为我们之间没有谈拢。
若是江辰死了——那我和江家的矛盾就是不可调和的了,谁能认为你们会拿江辰的命作为让我倒戈的筹码呢?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但是如果我回去之后把江辰放了……这个行为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您觉得,我师父还会信任我么?所以就算我搭上了您这根高枝儿……对你我来说都没意义啊。
“贺难对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个切割的手势。
“您找上我,无非是觉得我作为埋在山河府和我师父手底下的一颗棋子还算隐蔽好用,但是如果还没等棋子发挥作用就被人揪了出来……下一颗还会那么好埋么?”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邀请你是为了给李御史下绊子……这都是你的信口胡诌罢了。
而且你信不信,就凭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我当场杀了你,治你个犯上之罪都算是轻的。”
齐单的双眼中迸射出锐利的寒光,如同两把利剑一样顶在了贺难的脸上。
“不管是我一厢猜测也好,胡言乱语也好,既然您没这个意思,那就是我多嘴了,如果我有命回去……肯定不会再嚼这个舌根子,就当成是没这么一回事。
您要是不放心,现在杀了我也行,说我是谋反之罪都无妨,反正在场的诸位都能证明是我出言不逊死有余辜。
可是吧……三人成虎,我今天死在这一点也不冤,外人怎么说我也不会再知道,万一我师父的心里没准就留下了这么一个心结呢?他要是先给您枕头下面放一把刀,您能睡得着么?“随着两人谈话,席间气氛逐渐变得微妙且凝重起来。
换句话来说,贺难的境地无疑是被刀架在了脖子上,而且这把刀还是他自己递给齐单的。
不过他的神态如常,似乎不觉得害怕,反而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叫人捉摸不透。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讨价还价么?“齐单有点看不懂眼前的这个人了。
唯唯诺诺几乎在江文炳掌下屁滚尿流的怕死是真的,气定神闲地说出大逆不道的话语那种不怕死也是真的;咬着牙不放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那种立场是真的,毛遂自荐说能给自己当狗腿子好像也是真的……“成,怎么着理解都成。
您甚至可以理解成我是在威胁您,或者挑拨离间您和左冯翊大人,您和我师父之间的关系。”
贺难嘴里还含着酒肉,那杯盘狼藉的场面甚至让人产生了一种他已经从容赴死,正在吃断头饭的错觉。
,!
齐单被贺难的口不择言气的不怒反笑:“贺难啊贺难……你是不是以为,你我之间的地位是平等的?还是说你我二人的关系已经熟络到你可以不遵礼法肆无忌惮地口出狂言了呢?难不成我们都喝醉了置身梦境,你才是盛国真正的五皇子么?”
“……地位当然有尊卑之分,您贵为皇子,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府丞。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们的‘位置’是相反的——您是主动来找的我,我可从来没有任何求您的心思。
我知道您不止会有我一个选择,我也知道您不是在求我,而是招揽,是上位者对于下位者扔出了向上爬的一根绳子。”
“无论是您还是我师父,都给了我一根绳子,只要我抓住了这根绳子,就像是过了河的小卒——回不了头了。
到时候是拴着是拽着都是你们决定的,我能爬多高,什么时候给我扔下去,也是你们眨眨眼的事儿。”
“换句话来说……我想要的东西,不取决于我有多想要,而是你们想不想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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