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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城郡卿’原是用这巴掌大的地方换的。”
有人笑道。
赵熙衡的绰号在短短几日内传开,如今已不再是兴人们的专属,也变成荆国人津津乐道的词汇了。
她们这么叫赵熙衡并非含着咒骂的意思,只是如同“寡郎宅”
一般戏称,想来这污名迟早完全褪去羞辱的本意,却也因此要与他相伴一生了。
前桥去玉龙城内逛了一圈,街上冷冷清清的,被当成弃子的兴民还不知如何应对突然大批涌入的邻国军人,多数将自己关在房内,然而百姓还要过活,也有商户敞着大门,贩卖些日用之物。
前桥走走看看,直到一个书摊前驻足。
乡野之地见不到什么珍品善本,充其量是娱乐大众的地摊文学,她草草翻阅几本,多数恶抄恶刻,还没等细看,一队固砾军人便纵马冲来,对摊主道:“城主有令,所售禁书一律烧毁,你,跟我们走!”
荆兴两国文字相通,口语却有差异,因着同荆国做生意的缘故,兴国人大多懂些荆话。
摊主大惊失色,操着生疏的国语道:“书是我卖的,不是我写的!”
固砾军人并无耐心听他分辩,将那些书抓着塞进布袋,也把前桥手中正在翻阅的书夺走。
前桥道:“这似乎只是话本。”
那军人道:“是禁书,读之有害。
念娘子初来乍到,不知者不罪,我等不会为难你,下不为例。”
前桥愣愣地看她们走远,稍微感觉不是滋味。
也不知那些是什么书,怎么就突然列为“禁书”
了,想来宣扬兴国思想的读物都不是好东西,读之难免腐蚀心灵。
虽然此举有点一刀切,但统一思想是当务之急,哪有那么完美的解决方案呢?
失去了书,前桥也兴致恹恹的:“走吧,我们还是继续向北,到兴国去。”
“您就这么去?”
前桥看向施克戎,对方解释道:“如今兴国刚刚割让领土,仇荆民意四起,若见一个女子携带一群儿郎,猜也猜到您是荆国贵女。
可别小瞧了普通民众的报复心,他们或许没有上战场杀敌的本事,倒是可以对您多方觊觎。”
“那你怎么想?”
“我帮殿下易容成男子,与众位郎君一同扮为荆籍货商,同为男子,他们会多些忌惮。”
前桥迟疑道:“若我是荆国男人,他们该恨还是恨,该杀还是杀了。”
“但兴人对待男子与女子,毕竟不同。”
施克戎没说到底哪里不同,前桥凭借对男尊社会的了解,也能猜出个大概。
皇姊既说他是“兴国通”
,听他的经验总没错,于是换了男装,再被施克戎以易容之术稍微装饰,打扮成了年轻公子的模样。
阿廖送她们到边境,神色带着终于将她这尊大佛请走的释然,到底还是并肩同行的情谊多些,拱手与她作别道:“玉龙城虽在掌中,但火霞旗的任务仍久艰巨,我们会为荆国守好北地,你也要保重。”
——
兴国的碎石路面在规划之初显然没考虑过宽阔马车的使用体验,经由商道穿过罕有人烟的松楚,前桥被生生颠得想吐,最后改为骑马,总算和环境适应了些。
她这一路上见到不少人。
有的兴人不愿留在已经被交割出去的故土,他们北上都有同一个目的:跨越新的边境线,回到心心念念的故国去,然而这条路远比南下更加艰辛。
久违的兴国军队正把守在城防之外,将一大群衣衫褴褛的难民堵在那里。
前桥远远望见一片兵荒马乱,还以为此处像觐坞和固砾一般戒严,心中叫苦不迭,却听人说,这是士兵们在索要“通关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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