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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岁上下的公主是高贵的、妩媚的、诱人的,彷佛曲江池所有的光都落在她的身上,闪亮着夺人眼球。
下首左侧坐着一位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的女人,她轻轻吃了盏茶,睥睨着眼道:“姑姑为社稷忧心操劳,倒显得我们这些晚辈不体恤父皇,不能为父皇分忧了。”
必是安乐公主无疑!
太平公主微微坐直了身子,脸含笑意:“要说为皇兄分忧,谁能比得上安乐呢?就连太子也不敢在安乐面前居功。”
安乐公主嗤笑一声,不屑道:“可不是像姑姑说的!
但凡太子再精进些,父皇便能轻省些,我们姑侄也不必疲乏应对了。
本宫实在不知,东宫德不配位至此,是怎么心安理侍奉父皇座前的。”
安乐公主这样堂而皇之的议论储君,满屋子竟没有一个敢做声的,太平公主也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安乐。
安乐公主越说越气愤,又向对面首坐着的宫装女子厉声道:“太子不成体统,太子妃难辞其咎。”
,!
“啪”
地一声,太子妃杨氏手中的杯盏应声落地。
江风循声望去,见杨氏面如白纸,手抖如筛,不知要先回话还是去拣拾杯盏碎片。
杨氏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但面上已有败色,那是长期忧惧造成的。
江风低下头,控制自己不去看那可怜的杨氏。
时间仿佛静止了,大家都耐着性子欣赏太子妃的无措。
沈顾行终于坐不住,站起来拱手朗声道:“请公主慎言!
太子殿下乃陛下谕旨亲封,于太庙行拜谒之礼的储君,太子妃是东宫妃首,正二品诰命,品级在公主之上。
公主怎能非议储君、训斥太子妃!”
沈顾行,你真是条汉子!
江风一边冷汗涔涔,一边给他竖大拇指。
沈顾行为东宫仗义执言,那安乐公主竟然也不生气。
她拿着手帕掩嘴轻笑:“宜业总是这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亏得本宫在母后那替你求情!”
沈顾行本来有一大堆道理要讲,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听,还跟他聊起旧情分。
沈顾行说:“草民虽一介布衣,但着实不忍东宫受辱。”
安乐公主毫不在意,轻飘飘地说:“宜业这理太歪,本宫不得不驳一驳。
古人说物必自腐而后虫生,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
东宫德行有亏才招侮辱,不应该是太子自省已过吗?怎么反而不允许旁人指摘,这是何道理?”
沈顾行被激发了斗志,正色道:“公主所言差矣。
先遑论太子德行是否有亏。
但东宫作为储君,一言一行风化攸系,或愆治典,乃伤国体。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太子纵便有过错,也应当由谏诤院上呈天子,然后送到中书省,中书省再召集群臣商议,安能作为茶余议论之资。”
是啊,纵使太子有错,那也是有一整套纠错机制的,怎么能像安乐公主这样出言不逊。
宜业说得多明白清楚,只不知骄矜的安乐公主怎么说!
:()半入江风,半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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