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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
他转头冲下面喊道:“要我开车送你们去医院吗?”
明灿刚下到了拐角的平台上,闻言她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有轻微的松动,同时耳边的气息愈发灼热,她顿时加大了握住他手臂的力量,缓声开口,“放心。”
她知道的。
他不会想要接受这个男人的帮助。
这注定是艰难的一路,他们搀在一起用生命作为支撑,力量相互抵抗,转过几个弯,走过一级又一级的台阶,汗水不断地从额头上滑落下来,打湿发梢,也打湿彼此的衣服,从他们的身体里涌动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是苦难中散发出来的芬芳。
终于。
明媚的阳光照耀在他们身上。
民宿门口,林向雪正站在路边着急地张望着车牌号,同时不停的给谢彪发着信息让他赶紧回来,突然一个电话进来,她迅速接通,“我就在门口站着,您直接掉头。”
挂掉。
她转身往里喊,“车马上到。”
“坚持住。”
这几个字明灿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靠着意志力继续撑着往外走,等她到门口,几乎同一时间,一辆白色的车在门口停下来,司机见状立刻从驾驶室开门出来,帮着一起把人放进了后座。
明灿歇一口气,伸手把林向雪手上的羽绒服拿过来,绕到车的另一边,边走边说:“我陪他一起去医院,你留着守店,要是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辛苦了。”
林向雪点头,“rald等会就回来了,应该没什么事,你们需要帮忙的话说一声,我们赶过去。”
明灿弯腰往里,“谢谢。”
说完关门。
车迅速往前驶去。
明灿靠坐着,让岑树的头倚在她的肩上,她看见窗外的场景在不停的后退,与此同时脑海里许多画面闪过,她想到去花市的夜晚,奔赴葬礼的清晨,还有那个他们一同奔逃的上午。
她温声说:“很快就到了。”
“嗯。”
微弱的声音从她肩头响起。
没由来的。
她突然很想哭。
到了医院,急诊科,找个空着的地方坐下,帮着岑树把羽绒服勉强穿在身上,围巾裹一圈,明灿匆忙起身去挂号,由于没有带身份证只能填身份证号,她想起来从12306里找到之前的购票信息,靠着搜索引擎和记忆补全了号码。
交完钱。
护士给了根体温计让先自己量。
明灿拿着往回走,这里四处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人们步伐匆匆,哭声和议论声此起彼伏,混乱,不安,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是这样,她也不例外。
“阿树,我们量一□□温。”
岑树闻声睁开眼睛,他比起来之前清醒了一些,见状抬起手臂想要拿过明灿递过来的体温计,抬了抬,只堪堪抬起了几公分,他显然还是没有什么力气。
明灿抿了下唇,“我来吧。”
岑树顿住。
明灿已经伸手碰到了他左边衣领,稍往下扯,她接着把拿着体温计的那只手往衣领里面伸去,他的肌肤很烫,连带着让她觉得自己的脸也变得滚烫起来。
体温计是冰凉的。
她的手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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