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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一楼的门栋外,周作海没好气的盯着儿子。
在他的印象中,周墨是个老实肯干,认真刻苦的孩子,当年周王庄还没被洪水淹没时,他每天都要翻过两座山去镇上念小学。
这才多长时间不见面,咋就变的让自己不认识了呢?不光学会了藏事,进了市里当上了副市长的秘书不说,还跟结婚多年的儿媳离了婚。
周墨一言不发的低头往前走着,七十多斤的重量对于以前的他来说,基本算是轻飘飘的程度。
可时移势易,经过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之后,他早就没了年轻时的强悍体魄,一大袋子花生,外加若干土特产,就能将他的脊梁压弯。
只走了一小段路,周墨便已经汗流浃背,双腿打颤了,紧紧跟着的郭铁梅见状,心疼的喊道:“小墨,要不你歇歇,让妈来扛。”
“抗什么抗?你都六十了,他才不到四十,你难不成比他还能抗?”
周作海没好气的大声训斥。
周墨没搭理父亲,父子俩的关系一向不睦,这里面除了两人性格上的不合之外,还有就是当年他的老乡介绍了一门亲事,但周墨最终却选择了自己所追求的爱情。
又走了两步,他终于扛不住了,将肩膀上的土特产卸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一张英武的脸都有些发白了。
“歇会儿,歇会儿,小墨,你要喝水么?”
郭铁梅关心的询问,从怀中布包里取出一个罐头瓶子。
里面积攒着厚厚的黄色茶渍,泡的却是清河县的着名特产野菊花。
周墨说声谢谢妈,正要接过母亲递来的茶,哪晓得却被周作海给一把抢了过去,郭铁梅见了,责怪道:“老头子你干嘛?干嘛找儿子的茬口?”
“我找他茬?是他找俺们俩茬吧?”
周作海如同野菊花般沟壑纵横的脸上,绽放出阵阵肉疼的表情:“打拼了半辈子的家产说给就给,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说不要就不要,我没这么狠心的儿子!”
周作海在田里忙活了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没啥文化,更加没见过什么世面,在他的旧观念里,儿子结了婚就该负一辈子责任,即便林家人再不好,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当初选错了。
面对指责,周墨深吸一口气,解释道:“爸,你不清楚实际状况,当时如果我不净身出户的话,她林芷卉根本就不会同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名!”
“那为啥要离婚嘛?当初俺就讲说,俺们家庭成分太普通,在清河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就成,你非要在江城找,找了人家卉卉,还说什么非她不娶,现在又要闹离婚,我不管,轩轩是我周家九代单传的孙子,钱没了还能再挣,唯一的血脉可不能打了水漂!”
郭铁梅也苦着脸,幽怨的说:“儿啊,你升官是好事,可也不能学那戏曲里的陈世美呀!
你给娘说实话,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那外面的女人都是冲着你的钱跟权,哪有原配真心实意?”
望着日渐苍老的父母,周墨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两老身体不好,特别是父亲,前段时间还经常咳嗽,平日里气性又大,如果自己将真相说出来,两人保不齐因为激动而有个三长两短。
想到这,脱口而出的话硬是被他咽了回去。
低头道:“这事后面再讲,现在时候不早了,你俩先跟我回家吧。”
周墨来到路边拦车,此时正巧一辆打着爆闪灯的救护车呼啸而来,进入小区,朝着内部深处飞驰过去。
周作海皱眉摇头:“这城里人的身子骨也不成呀,来了半天,光这救护车就看见了四辆,照这个速度,那医院不得塞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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