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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人干脆的拒绝,后脑勺扔下几个字,冷冷的:“你自己戳!”
“我胳膊疼。”
贺远川说。
哦,疼,疼到不能往豆浆上戳上一根吸管。
程澈面无表情地转过身,等贺远川走到自己面前,才把猫包放在地上,接过那杯豆浆,冷着脸,取出吸管啪地一声戳进去。
“前方即将到站乌海巷站,请要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车上稀稀拉拉坐着几个提着菜的老年人,有背着书包去上补习班的孩子,程澈独自坐在后排,临到站前伸手将头上的绷带取了。
绷带和伤口粘到了一起,他不由自主地皱眉,咬着牙,将绷带从粘着的伤口上硬生生拽了下来。
额角瞬间冒出细汗,真是疼得人一哆嗦。
被取下的绷带上有一滩洇上去的血迹,他没细看,约摸着还带下来一块皮。
他闭上眼睛缓了会,将其握成一团,攥在手里。
缝了五针。
程澈侧头,车玻璃的倒影里反照出他的额角,上面爬着蜿蜒扭曲的黑线,这让他莫名想起了胡翠兰用针线缝的衣服。
车吱呀一声停了,他拎着猫包下车,手里的纱布扔进垃圾桶。
扔完没急着从巷子回家,而是先拐弯去了家前面不远的百货小商店,买了一顶黑色鸭舌帽,卡在自己的头上。
回家路上贺远川没再提补习的事,他也装不知道。
这几天发生的事多,他作业还剩些没做。
学习是程澈排在第一位的事,耽误不得。
他并不是智力一骑独尘的选手,所有的分数都是每个夜晚听着麻将声,写满一张张试卷,记录梳理知识点得来的。
远远地看见江河坐在赵庆小卖部门口的小马扎上,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一直到程澈走近了,江河还是在愣神。
他蹲下去,用手在江河面前先挥了挥,才轻拍下江河的肩。
在聋人基本无声的世界,很容易被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惊吓到。
江河这才抬头,一看他,眼睛瞪大,嘴一拉拉,落下几滴硕大的眼泪。
赵庆从窗户里看见他,摘了老花镜快步走出来,“程澈?这孩子,回来了?昨天去哪了一晚上没回来,你快回家看看吧,乱套了!”
程澈用手背试掉江河的眼泪,眉毛轻轻蹙起,问:“怎么了?”
赵庆说:“你奶奶来了!”
这话一出,程澈心里就有数了。
江河急着问他昨晚在哪,手比划的快,眼圈有点肿,应该是哭过好几场了。
程澈用手说:一个朋友家。
江河又问:你头怎么了,戴帽子干什么?
程澈拍拍自己的脑袋,笑了笑:帅吗,走,跟哥回家。
黑白花一晚上加一早上没吃东西,饿的没精神。
程澈把猫包拎起来,想了想,还是转身跟赵庆说:
“叔,猫先放你这,行吗?”
赵庆叹了口气,拉长声音:“行,怎么不行——给我,我放小桌底下,外面看不着。”
程澈说了声谢。
拉着江河进门时,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眼前的景象还是让程澈停下了脚步。
院子的水泥地上满是破碎凌乱的玻璃与瓷器的碎片,花纹熟悉,是厨房的碗盘子,还有江蔓常用的那个玻璃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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