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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池迁按着手臂:“夹得稳吗?”
他手臂用力靠了靠,点头。
培正仙回到饭厅继续夹菜吃饭,他老伴打来一盆热水,绞了条毛巾递给我:“给孩子擦擦。”
我把池迁露在衣服外的地方全抹了一遍,水变成灰色,他原本雪白粉嫩的皮肤露出来。
老人从门外倒水回来,看见池迁后吃惊得“呀”
了一声:“生得好俊咧!”
我心里不由有些开心,笑了笑。
指针指向“10”
,培正仙拿出来查看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382,没事,屁股扎一针就完了。”
他把温度计擦干净搁回瓶子里,摸了摸池迁的脉搏,看了舌头和喉咙,又问:“晚上咳嗽还是白天咳嗽?”
他想了很久,小声说:“晚上咳得多,白天少。”
培正仙就抽出纸来写字,龙飞凤舞一通,叫他老伴抓药,又拎着池迁往帘子后面去。
我跟去看,池迁可怜兮兮地趴在高高的竹凳上,露出半边屁股。
培正仙正在推针,竖起尖细的针头喷出一点药水,看到这幕的池迁眼睛马上红了,泪水迅速集聚,堆在眼眶里摇摇欲坠。
“不怕,就跟蚊子叮一样,一下就不疼了。”
我哄他。
银光一闪,他嗷了一下,眼泪滚下来。
拎着三天的药和糖浆出门,培正仙嘱咐说:“别抱他,让他自己走,那样药性扩散的快。
晚上要是还没退烧,你就给他包两床被子,捂出汗就好了。”
我连连答应,走出大溪尾好久,池迁都还牵着我的手抽抽噎噎。
我好笑地看他:“你说不怕的。”
小家伙抬头瞪起一泡泪眼,满腹委屈:“你还说跟蚊子咬一样,不疼的。”
我摸摸鼻子,无辜地眨眨眼,说:“没有,我是说跟蚊子咬一样,但我没说马上不疼,蚊子咬的那一下还是挺疼的。”
池迁眼泪掉得更厉害了不带这么坑儿子的啊!
路边一个湘菜馆的牌招子挑出来,我脚步一拐,带着池迁踏了进去。
刚才一门心思找医生看病,看到培正仙,才留意是吃饭的点了。
这会儿闻到辛辣油香更是觉得腹中空空,一口气点了两道菜一道汤。
忘了跟服务员交代不要辣,菜端上来的时候连青菜上头缀满红色的辣椒,干锅鱼片更是堆得冒尖的辣椒山,鱼片底下咕噜噜地翻上鲜红的辣油,我心惊胆颤地要了几瓶的矿泉水,夹一筷子菜就辣得扒掉半碗米饭,噎得直瞪眼。
池迁吃得伸长舌头直吸气,鼻头上都是一圈发亮的汗珠。
可不知怎么的,这菜却越吃越爽,到后来我浇了一勺红彤彤的汤底在白饭上,头埋进碗里吃,辣得眼泪都滚出来,狼狈不堪,心底却越发透亮。
上辈子那些纠葛,就别在意了吧,珍惜这个如同奇迹般的现在,珍惜这个没有被我伤害的池迁,珍惜这个还来得及挽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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