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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这里,双手像筛糠似的从裤兜里摸出用红毛线缠绕着的钱,嘴唇颤抖的喊着:“何大妹子,辛苦你了,来,这是给你的。”
“廖大哥,不用不用,你们的儿子和儿媳都离开了,是我的技术不过关,才使你们失去了儿子和儿媳妇;这是我的责任,对不住,对不住你们家老小了,这钱真不能收。”
接生婆泪流鼻涕,慌乱无措地去推回廖大爷手中的钱;自己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们,于是她开始鞠躬致歉!“你不要这样,我们不怪你,你也尽力了……这是老天注定的命运,也是难以逃脱的宿命;怎能怪你呢,不怪你,不需自责,何大妹子,忙了一晚上了,这钱是应该收下的。”
廖大爷痛苦不已的说道。
“真不用了,你揣兜里吧!”
接生婆说到这,连忙朝前走了两步,伸手抱着孩子,从头到脚的检查了一遍,这才放心的轻言细语:“她二伯母,这孩子没什么大碍,身体各方面都挺好的,你来抱着,我背药箱去。”
“好的,让我来抱,你快回去,辛苦你了!”
张小英抽抽噎噎的伸出手去,抱回孩子。
“廖大哥,廖大嫂,对不起,我走了,节哀顺变吧!”
“嗯。”
廖大爷边说边起身走进厨房,拿着煤油灯,用火柴划燃点亮后,走到门口,“何大妹子,下雨路滑,走路慢点,国民,你顺便带上煤油灯,送送你何姨。
“好好。”
廖国民接过他手中的煤油灯,叫着:“何姨,药箱给我提着。”
“那好,你拿着,我来撑伞。”
“嗯!”
廖国民左手提药箱,右手撑伞,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朝接生婆的家走去。
两个人默默地朝前走着,接生婆边走边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头皮和前额,顺手摸了摸痛得厉害的手膀,叹了一口气,心里想着;接生接了几十年了……从来没挨过别人的打,居然今晚让廖大娘打了一顿;唉,也是呀……遇到谁,谁也要这样做呀!
想到这里,唉声叹气的拍了拍胸口,感觉自己的心好痛好痛……从来没遇到过俩口子一起去死,即便难产,也是产妇,也不至于男人跟着去死。
她边想边摇了摇头,凝视着夜空……举手拍了一下脑门,哎哟喂,这难道真是刚刚出世的孩子克死他们的吗?这是宿命吗?正想着,只听见廖国民撕心裂肺的哭泣声,打断了自己的思路……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正在下雨的天气一样,难以预料……”
接生婆挠挠脑袋,自言自语道:“都怪我,我要是接生技术再精湛一些就好了,那么大家就不会心痛如割了。”
她说到这里,内疚地边走边叹气,摇了摇头后,只能拖泥带水地朝回走去……再说廖大娘似乎被掏空了灵魂一样,嘴唇下意识的蠕动着,再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黄云花和张小英妯娌俩人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两具尸身……廖大爷含着泪水,坐了一会儿,站了起来,走到张小英面前,伸出手,接过可怜的孩子,轻声说道:“来,爷爷抱,抱你睡觉去。”
说完,走了出去,来到了左边的房间,轻脚轻手的把她放在自己的床上,盖好后,又走了出来,不声不响地坐在门口。
在说廖国全提着煤油灯,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独自的走在狂风骤雨的道路上,雨飞水溅,一滴滴的雨滴落在雨伞和衰衣上面;他的身心是那么的冰凉……忽然间,如芒刺在背,心烦意乱,口水被呛,喷嚏不断……他忐忑不安起来;拍了拍脑门,无能为力的叹口气说:“老天爷呀,雨下这么大,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呀?”
田间地头的棉花、玉米、谷子等等农作物,它们正接受狂风暴雨的考验;此时没有秋虫的啼叫声,更没有蝈蝈的伴奏声;只有两旁的水冬瓜树,桉树陪伴着他在凹凸不平的路上行走……忽然间,煤油灯熄了,廖国全着急的说:“哎,不点了,不点了,摸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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