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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时候说,结婚要在夏天,要和新郎一起看烟花,”
季辞站在程音身后,“北京禁燃,电子烟花行?不行??”
程音抬头看天,电子烟花显然缺少烟火气,却有奇特的赛博朋克风味,最关键的,她能亲眼看见那些光点。
“还说度蜜月要去芬兰,住那种一半埋在地里,一半是?玻璃穹顶的酒店房间,免得半夜错过了极光。”
他的声音微带笑意,“等你脚好了,眼睛也好了,可以?去看个够。”
她的眼睛怎么可能好,他这是?在乱画大饼。
也就鹿雪肯信,积极争取说她也要同去,兴致勃勃跟季辞从圣诞老人聊到北极科考,一直聊到她趴在季辞肩头睡着。
程音全程淡笑倾听。
晚些时候,他们从怀柔回到了通州。
车入地库,门口竟还铺了一段红毯,门楣上方挂悬了一排正?红囍字,随风摆荡,热热闹闹,很像那么回事。
或许因为自幼由老人带大,季辞素来讲究仪式感?,有很多传统老派的习惯。
怪道假戏都要做出三分真样子。
所以?当他停在门口,说,三哥抱你进?去好不好,程音并没有反对。
做戏做足吧,也算讨个好彩头,免得骗来不该她的姻缘,被神仙一怒之下降罪。
无论真假,从今天起他们将以?夫妻的名?义共同生活,契约似无形的绳索,已将他们牢牢绑定,直至解除的那一天。
季辞的仪式感?头脚俱全,屋内也做了喜庆装饰。
床品换的是?软缎料子,龙凤百子、鸳鸯戏水,好彩头堆了满满一床。
丽春红配彩金绿,泥金底绣粉牡丹,俗气至极便是?复古时髦,程音多看了好几眼。
是?她喜欢的陈词滥调。
季辞爱不爱她不知?道,但一定记得她随口说过的小心愿,会把她的喜好放在心里。
程音闭了闭眼。
她的手指抚过牡丹花娇黄的嫩蕊,耳根微微发热:“三哥,我今天有些累,想?泡个澡。”
说完,她移动轮椅进?了盥洗室。
季辞愣了片刻才?跟上,走到门口,看见程音在镜下卸妆,不疾不徐,抹去艳丽的唇脂,露出浅而娇的唇瓣——她用不着那些俗物。
原也没什么可卸的,化妆师不曾在她脸上砌墙作画,卸妆巾随便擦几下,便恢复了素净容颜。
年龄一下小了好几岁似的。
有点像小时候的她,莫名?的禁忌感?油然而生,在门前设下了无形屏障,季辞靠在盥洗室的门口,没有贸然进?入,只?静静地看着她拆头发。
头发可不好拆。
季总先前可劲儿找造型师麻烦,让尽量不要给程音使用发胶,气味大又伤发质。
造型师使出浑身解数,总算不辱使命,仅用发夹、编发和巧手,构造出了一个优雅的新娘盘头。
古法?榫卯结构当然牢靠,程音感?觉自己仿佛头顶着一个鲁班锁。
盲拆鲁班锁的本事她可没有,抬眼看到季辞正?袖手相望,她出声求助:“帮下忙。”
声音软软,难得的撒娇姿态。
无形枷锁应声而碎,季辞踏入盥洗室,耐心帮程音拆发辫。
小时候不是?没给她梳过头发,但此情此景,新婚之夜,显然有点闺房之乐的意思。
心有野物蛰伏,表面他却极平静,将她的发丝一层层梳顺。
梳妆台上射灯明亮,照着她一头乌发光亮如缎,让人爱不释手。
全都拆完,他将手指轻轻探入她的发丝,给她按摩紧绷的头皮。
“今天累不累?”
程音没有回答,头皮按摩再?配上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愉悦舒适得让她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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