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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酒哪有喝得完的!”
待走近些,袁尚才瞧见对方的表情有些难看,不由询问,“兄长这是怎么了,莫非又因婚事,同阿母起了争执罢?”
袁熙忍不住叹了声气,懒得再议,便点头搪塞。
“哈,今日我也远远瞧见那位甄娘子了,”
袁尚笑道,“果然万里挑一的美人,还是兄长你有眼光。”
“这事往后再说吧。”
可他没个眼力劲儿,继续玩笑:“你若实在拗不过阿母,必须娶那温表妹,收甄氏为侧室又太过可惜,不如讲她让给弟弟,我替你好好待她,可好?”
袁熙先是微微一愣,表情僵硬在脸皮上,他虽清楚三弟浪荡又口无遮拦,并非真心想要求娶季蘅,却还是打心底涌起股酸溜溜的怒火,强忍抑下后,竟很快化成一阵空虚的难过。
“酒我就不喝了,明日还有要务需打理。”
他最后苦笑着拊拍袁尚的肩膀,而另一边宽袖里的手,正紧攥着季蘅遗落的红色竹蜻蜓,有些疼。
翌日清早,袁熙找到甄尧,将昨晚这些对聊和盘托出。
甄尧听完倒也不意外:“他们这是急着要您表态。”
“我怎么看,最重要的难道不是父帅他究竟怎么想的?”
袁熙叹气,“事已至此,等父帅大破公孙瓒,得胜归邺,他二人的争嗣风波,恐只增不减了。
往后谁承了位,另一个怕是都难得善终。
可惜啊,若我兄弟三人能齐心共创袁氏基业,北方乃至天下,何愁不定?”
他总是模棱两可,难以表态,只因眼前的迷雾还太重。
甄尧猜得透他的心思:“自古立嗣,嫡长贤爱,无出其四。
岂不知一代雄主赵武灵王废长立爱,最后落得饿死行宫的下场?”
“尧兄,”
袁熙连忙打断,“以史为鉴固然无错,却独独不能在父帅面前标榜卖弄,他向来多疑,又刚愎自用,甚少纳谏旁人。”
“是。”
甄尧亦心中有数,“其实我方才在想,邺侯欲将大公子过继给安国亭侯一事,是否就能完全断绝他袭位的念头?”
袁绍是庶出,生母的身份极其卑贱,使得他打小就不受重视,尤其在这人才济济的钟鼎世家,韬光养晦了许多年;
而安国亭侯袁基,贵为嫡长,理所应当承袭了父爵,位列九卿,一直活得众星捧月,可惜天不假年,前些年遭董贼杀害,死而绝嗣。
若将袁谭过继给袁基,身份名头确实能好听不少,可这只是面上,里子呢,汝南袁氏的政治资源早已经被绍、术二人瓜分干净。
如今兵强马壮、坐拥四州,皆是袁绍真刀真枪打下来的。
“自我记事起,就知父帅偏疼三弟,每每将其带在身边历练,当是予以厚望的。
大哥聪慧,岂会不明?可宗法在上,他心有不甘,也是理所应当的。”
袁熙顿了顿,“只是父帅的一些举动,使我不解,若真心为三弟除阻,将大哥派往青州后,为何不早早削弱他的势力,反倒重用其心腹?就不怕来日尾大不掉?”
“大公子是刘豫州举荐的茂才、曹司空提拔的刺史,如今有功无过,又没个好说法,如何轻易动得了他?至于什么重用他的心腹,莫如说是邺侯在平衡拉拢各大世族。”
甄尧直言,“退一万步讲,你们都是邺侯的亲生儿子,祭的同个祖宗祠堂,再偏心又能差到哪去?总不会真的摈弃大公子吧!
到底邺侯也未正式定下这过继之事,保不齐哪天就变了主意。”
“你是让我继续静等?”
“既然您无心夺宗又不想撕破脸站队,除却以逸待劳,还能如何?倒是我们这种做臣子的,才战战兢兢,等着看这阵风最后吹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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