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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此而已。
手术室上方的灯亮了,换上病号服的梁津被护士推到一间单人病房,他侧身躺在病床上,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蒋云搬着凳子坐在床边,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他有很多话想问梁津。
关于梁津为什么过来,为什么……替他挡下了戚皓扔过来的酒瓶。
在郝家小馆远远见了梁津一眼的那一天,蒋云销毁了所有资料,纸张在碎纸机里被压成碎片的那一瞬间,他后知后觉地想,就这样放过梁津了,是不是不太好。
但除了“放过”
,他也想不出更好的选择了。
梁津双眼紧闭着,平日里冷淡疏离的面容柔和许多,甚至透露出一点点温柔的意味。
也许受到他的影响,蒋云眼皮沉沉地往下搭,困意铺天盖地席卷过来,仿佛将凹凸不平的沙滩冲刷平滑的海浪。
蒋云很快入睡,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是昏黑的,所有事物被暗色包裹,他分辨不清自己身处何处。
他以正面朝下的姿势趴伏在柔软的被褥里,周围的环境并非完全黑暗,因为蒋云偏头呼吸的时候,看到了从摇摆的窗帘间倾泻而出的微光。
脊背被一个冰凉的不知名物体触碰,蒋云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整个人受惊地一颤。
须臾,他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衣料的摩擦声,又像衣服被扔到地上。
……原来这里还存在着第二个人。
他没办法动弹,更没办法反抗。
那个冰凉的物体是柔软的,蒋云猜测它大概是谁的手掌,从他的脊背磨蹭到了后腰,最后停在他的腹部。
他被人粗暴地托了起来,缝隙里的光亮转瞬即逝——
那人遮住了他的眼睛,就像一条阴毒的,埋伏在热带雨林中的森蚺,冰冷的鳞片缠绕着他的躯体,好似下一秒就要将猎物吞吃入腹。
这不是一场好梦,蒋云觉得他应该用“噩梦”
来形容它。
他仿佛被钉在那个位置,被撞得破碎的字句与浓浓的哭音相互交织着。
蒋云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听不到他的哭喊,以至于从睡梦中惊醒时,他背后起了薄薄一层冷汗。
“做噩梦了?”
声音的源头忽远忽近,蒋云睁开眼,梁津已经睡醒,一只手正在输液,另一只手握着一只红笔,在试卷上批出一串流畅的红勾。
病床不窄,梁津身边还剩一大片空间,蒋云就是趴在这个地方睡的。
他的额发睡得翘起了一个弧度,看上去有些呆。
蒋云看向梁津,他停下笔,把话重复了一遍:“做噩梦了吗?”
“嗯,”
蒋云认为它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噩梦,说道,“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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