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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成年了好吧。”
程翊叹了口气,“又不是真的高中生,你这家长瘾还过不够了。”
“过不够啊——”
晏向辰拖长了音道,待到程翊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又突然开口,“你那个同桌,自己注意点。”
程翊搭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应了声:“我知道。”
一缕单薄的晨光勉强透进狭窄的老胡同里,阳光斜斜地铺在斑驳的旧砖墙上,一道倾斜而温暖的分界线将逼仄的小胡同一分为二,常年不见太阳的墙根阴影处潮湿阴凉,支棱着一排不知名的菌类。
时辙拖着沉重的身体走进胡同口,正好碰上邻居家推着电瓶车出来,打算送孙女上学前班的胖婶儿。
“时辙哥哥!”
小女孩儿眯眯眼,用红头绳扎了两个羊角辫,坐在后座一边荡这腿一边嘬着一袋儿冒着热气儿的豆奶,“你奶奶昨天晚上又发疯了,吵得我算数题都写错了。”
胖婶儿回头瞪了她一眼,嗓门嘹亮:“一个六加二算半个钟头,还怨人家吵你了?”
小女孩儿苦着脸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不服气地嚷嚷道:“就是太吵了才写不出来的!”
“别胡说八道。”
胖婶儿回手在她细嫩的小胳膊上吓唬似地拍了一巴掌,转过头有些尴尬地冲时辙笑笑,“小辙今天不上学啊?”
时辙冲她淡淡地点了下头,侧身让开路,让胖婶儿的电动车过去。
远远地还能听到小女孩儿尖着嗓子喋喋不休的抱怨,时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腿朝胡同里走去。
他家住在胡同最里头的一户。
门口的旧门对儿已经从鲜艳的大红褪得有些泛白,翘角的红纸经过了两年的风吹日晒变得又薄又脆,不用手戳,偶尔进门时不留神衣裳蹭到,就会成渣状从墙上脱落。
他掏出钥匙打开反锁的铁门,轻轻推开,刚走进院子里,就听到屋里隐约传出的轻声低泣。
时辙没急着进屋。
他就着院里的水管接了盆凉水洗了把脸,又从窗沿下拿起自己的牙刷杯,弯着腰对着院里那棵茂盛的梧桐树刷完了牙,等屋里没声儿了,这才不紧不慢地往屋里走去。
与程翊家不同,时辙家倒是宽敞,偌大的房子里却没几件像样的家具。
进门摆了一张供桌,照片上的男人眉目清秀,笑容有几分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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