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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月亮开始西沉时,戈隆温布顿看到了王都城墙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轮廓。
时隔数月,如今终于又回来了,他想。
长途跋涉的疲惫顿时消去了不少,但他依旧保持警惕,勒住胯下的坐骑,示意副手前去打探情况。
如果计划没变,昂学士应该已将守城的卫兵换成了自己的亲信,在副手打出信号后放下侧门吊桥。
他睁大眼睛注视着前方,生怕自己错过那微弱的火光。
这段等待时间不长,戈隆却感觉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当眼皮发酸快要坚持不住时,他终于看到了远方传来的闪烁——城墙下方两下,上面三下,跟计划中约定的一样。
他长出一口气,挥手招呼他的人马前进。
这样一来,自己离王位只有一步之遥。
戈隆骑着马穿过城墙侧门,副手与他并肩前行。
他的身后还跟着二十余名骑兵,所有人一语不发,拉扯着缰绳,控制坐骑缓步前进。
灰堡王都的城墙材料取自坠龙岭,这种灰褐色的石料在火把下发出暗红色的光泽,就像被血液浸泡过一般。
整个城墙足有二十尺宽,当时为了建造这道不世之墙,千余名苦工、奴隶、石匠死在工地上。
万人大军都无法攻克的铜墙铁壁,现在却由自己轻松越过,戈隆想,任何漏洞都是从内部开始的。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新圣城,看似更为宏伟且牢不可摧的城墙,是否也会从内部被攻破?“殿下,我在此恭候您多时了。”
穿过城门,昂学士和小队人马正在门边等候。
见到戈隆出现,学士连忙翻身下马,躬身行礼。
戈隆将杂念抛开,大概是自己过于激动,情不自禁胡思乱想罢了,“你做得很好,王宫的守卫也调换了吗?”
“回殿下,计划出现了点意外,原本已经说好愿意为您效劳的银手骑士三天前被调去了南境,现在只来得及更换寝宫的守卫。”
戈隆皱起了眉头,这意味着自己不可能把这二十余人都带进王宫。
守卫不会阻拦自己,但不会放任这么多全副武装的人进入王室要地。
“罢了,只要寝宫那队人分出两个跟着我,其余守好门口,别让外人进来打扰我就行,”
他犹豫片刻便下定了决心,虽然计划有变,但局势依然在掌控中。
父亲的亲卫一般会待在外室过夜,只要有人能拖住他们片刻,自己就有把握将其斩于剑下。
进入内城,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他离开时的模样。
尽管是在夜晚,他依然能辨认出每条街道。
这里是他的地盘,毋庸置疑。
所有人跳下马,快步向王宫前进,抵达门口处时,二十余人按新定的计划分散开来,潜伏在王宫外。
就如昂学士所说的那样,门卫虽然诧异王子为何夜归王都,但当戈隆唬骗说有要事在身后,还是直接开门放他入内。
毕竟,他是灰堡之王的长子,法理上的第一继承人。
王子和昂学士穿过庭园和大殿,再往前的城堡就是温布顿三世居住之所。
学士举起手中的火把左右摇晃,立刻有侍卫从暗处走出,向两人单膝跪下,“殿下,请随我来。”
戈隆吸了吸鼻子,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不是说寝宫的卫兵全部被换掉了吗?他借着火光打量那名侍卫,确实是自己熟悉的人——一名支持自己登上王位的伯爵手下的骑士。
这使他稍微安心了点。
“怎么,有人进了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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