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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颂讪讪道:“这不是退而求其次才答应的吗,不瞒官家说,我真担心她退了亲去做女冠,好好的姑娘,要是因我的算计弄成那样,那我将来拿什么面目去见张侍中呢。”
官家慢悠悠点了点头,“所幸她没有,否则我也成了你的同谋。”
赫连颂轻舒了口气,伴着官家走到马车前,很有些推心置腹地说:“良缘得来不易,我今后一定会对她好的。”
官家回头望了他一眼,“其实这样的好姑娘,你不应该骗她。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被她知道了内情,她会原谅你吗?”
赫连颂心下微微一顿,复又扮出个笑脸来,“只要官家不透露,她就不会知道。”
官家没有再说话,搭着内侍的肩头登上了马车。
临行前知会了他一声,“近期积石军要向河州调遣兵力,明日你与内阁一齐商讨出个计划来。
婚姻大事要紧,朝廷大事也要紧,可不能顾此失彼,忘了肩上重任。”
赫连颂应了声是,退后一步,目送马车缓缓穿过竹林。
车上的人将刚才得来的陶制隔火片掂在指尖,那微微下凹的底部像个漩涡吸附着他的指腹,想起刚才他们故作恩爱的样子,他就觉得可笑。
赫连颂说得没错,张肃柔确实是退而求其次了,如果让她知道自己落进了圈套里,恐怕也没有闲心追究官家到底喜不喜欢她,只会一门心思对赫连颂深恶痛绝吧!
那厢赫连颂返回园内,心哪能不知道官家的心思愈发活络了。
上次他上艮岳拜会他,不过想让他适当地催逼一回,可没让他隔三差五来了园。
一个男人这样惦念不舍地频频出现,若说是演戏,那也太真太尽心了。
只是这些隐秘的事,不便让肃柔知道,进去仍是原来的样子,先去看那香炉,嘀咕着:“哪有人讨好姑娘送这个的,官家真是不走寻常路。”
随手撂在一旁,他又回味起了刚才那番动人的亲近,欢喜地含着笑,在地心转了两圈,心道有些事装是装不出来的,他的未婚妻应当对他有些感觉了,能够靠得这样近,操着那么暧昧的语调……现在已然如此,婚后是何等甜蜜,简直让人不敢想象。
肃柔看他自得其乐,就知道他脑内八成又演绎了一出大戏。
也不去管他,垂手收拾工具,一面道:“刚才是权宜之计,唐突了王爷,你别往心里去。”
他却说:“怎么能不往心里去,不光往心里去,我还要铭记一辈子……这是二娘子第一次这么亲近我,这么温情地与我说话,官家看了,已经气得快冒烟了。”
这话如今不能说是半真半假了,是实实在在地,他感觉到了官家心境的改变。
刚才他虽忙于制香,余光却一直在关注着官家,连他的一皱眉、一捺唇都看得清清楚楚。
同她说这番话,心里虽得意,但也有隐忧,笑谈过后便剩下正经的表述,走到她面前轻声确认,“小娘子不喜欢官家,只喜欢我,对么?你不会因为官家常来,对他渐生情愫吧?”
又是这么不要脸,肃柔白了他一眼,“王爷放心吧,我下定了决心就不会改变,更不会和官家生情愫。”
“这就是了。”
他抚着下巴一笑,“果然还是更喜欢我。”
肃柔红了脸,“我可没说更喜欢你。”
“啊!”
他怪叫,“不喜欢我,那为什么要嫁给我?”
说完生怕她直言是受形势所迫,忙又接了口,厚着脸皮道,“反正和官家比起来,你更喜欢我就对了。
即便现在不是深深喜欢,浅浅喜欢也是我的福气,我已经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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