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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背着长辈,似乎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与尚柔说说心里话,也不无不可。
“请托失败,是件很倒霉的事,投奔的人过世了,谁也顾不上你。
我自小没有娘,进宫的时候爹爹又不在了,到了那样陌生的环境里,哪能不受人欺负。
刚开始分派在年长的内人手下,做错了事就罚站饿肚子,若有一点反抗,挨骂挨打也是常事。
里头有三四年光景吧,洒扫、浆洗衣裳,但凡繁重的活儿都是我去做。
后来慢慢资历老了,升上了小殿直,熬到自己也带小宫人时,就好起来了。”
尚柔很心疼她,蹙眉说:“我的不顺心,和你一比就不算什么了,至少我在吃穿用度上不拘谨,衣食住行也有人伺候。
倒是你,这些年太不容易了。”
肃柔不喜欢自苦,摇了摇头,“都过去了……这次能回来,全仗郑娘子成全,你不知道,她那日说要放我出宫,我心里有多高兴。”
关于这点,尚柔想不明白,“不是因为二叔升祔太庙,才有意放你回家的吗?”
结果肃柔拿来当笑话说,掩唇道:“是修媛娘子的意思,因为那日官家和我说了两句话,郑娘子发现了,当天就放了恩典,准我归家。”
尚柔立刻明白过来,两个人相顾,笑得无奈无言。
相携着进了尚柔出阁前住的院子,院里小小的假山景观旁边,立着一架朱漆秋千,被风一吹,悠悠摇摆着。
乳母抱着安哥儿在木廊底下踱步,见尚柔回来了,转过身子引安哥儿看,捏着嗓子诱哄:“哥儿快瞧,是谁来了?”
一面笑着向尚柔告状,“已经喂过奶了,谁知刚换上衣裳,冲天的一泡尿,浇了自己满身。”
孩子是可爱的,纯洁无瑕的,安哥儿才满周岁,正是好玩的时候,眉眼又长得漂亮,照着肃柔的眼光看来,比禁中几位小皇子还要好看。
尚柔接过孩子,啧啧道:“你可是又淘气了呀……”
又引他看肃柔,“哥儿认认,这是二姨母。”
安哥儿有灵气,像听懂了似的,冲肃柔直笑。
那小小的牙床上刚长出半粒米大小的乳牙,一咧嘴,口水淋漓而下。
乳母忙上来替他擦拭,尚柔凑趣说:“哥儿冲你笑了,你今年必有好运气。”
肃柔太喜欢这孩子了,伸手接过来,搂在怀里仔仔细细端详,感慨着:“果然是自己家孩子,瞧着就是比别人的好。”
尚柔却有点低落,“这么好的孩子,可惜不曾遇上个好父亲。”
这段婚姻走到如此地步,实在让人绝望。
尚柔输就输在性子太软弱,昨天也不知哪里来那么大的火气,让人绑住了盼儿就开打,结果这绝无仅有的一次立威,最后居然以那种方式惨淡收场。
她觉得自己一辈子大概就这样了,管不住男人,也管不住内宅,将来做个挂名的侯爵府少夫人,熬到安哥儿长大,也就算了。
肃柔看她神色黯淡,便把孩子交给乳母,打发道:“今日的林檎绵得很,拿银匙刮给安哥儿吃吧。”
乳母道是,抱着孩子进去了,肃柔拉着尚柔在扇亭的鹅颈椅上坐下,温声道:“昨晚的种种我看在眼里,原是很赞同长姐和姐夫和离的,到底你还年轻,不值得把一辈子砸在那个家里。
可长姐有顾虑,为了安哥儿也为了兄弟姐妹的前程,还愿意回去,我心里也替长姐委屈。
我有一句话,想和长姐说,这么多的是是非非过后,不要再盼着姐夫能浪子回头了,这样的人除非死了写在牌位上,否则一辈子都不会收心的。
你要回去,有桩顶要紧的事要办,侯府原来的老人不能用了,单留几个做粗使,剩下的全换成咱们家的人,这样便有了办事的心腹,让人钻不得空子。”
尚柔一时呆呆地,“全换成咱们家的人,怕会得罪婆母,里头大半的人是她送来的。”
肃柔看她摇摆,叹了口气道:“侯爵夫人再好,到底还是向着自己的儿子,要是她舍得拿捏姐夫,早就替你处置那两房妾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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