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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
“再会。”
安菲的声音被风递过来,像一片飘摇落下的雪花:“谢谢你。”
他没有回头,郁飞尘也牵着女孩转身,走向白雾朦胧的远方。
雪地上的脚印深深浅浅,来时是三双,离开时则少了一对。
小女孩脚步不情不愿,频频驻足回头,不断扯着他的手,问他:“长官哥哥怎么不一起走了?”
“我们去哪里?”
“他留在那要做什么?”
“我不想走,哥哥,我不走了。”
郁飞尘一直没回答她,直到他们爬上一座高处的山岭,他低头看小女孩的情况,发现她已经满脸泪水,脸庞冻得通红。
她边哭,边固执地回望向收容所的方向。
小孩的生命和情绪都太过脆弱多变,是他应付不了的东西。
郁飞尘在心里叹了口气,单膝半跪在雪地上,和崽子平视,用袖子把她脸上冰凉的眼泪擦掉。
除去被吓坏了的昨晚外,她是个很乖的女孩,此时低下头,带着哭腔小声说:“我不想分开。”
郁飞尘看着她,良久。
他神情看起来一片空白,实际上是在思考安慰的说辞。
“你有自己该去的地方,注定和很多东西分开。”
最终,他说。
话音落下,女孩的眼睛彻底被悲伤占满,安慰起了反作用。
沉默是金,他该牢记。
象征性地摸了摸女孩的头,他站起身,看向来时的方向。
从山岭高处往下看,收容所一览无余。
他也看见了安菲。
身着黑色军服与披风的长官,静静站在焚尸塔前的空地上。
高高矗立的焚尸塔一半是水泥的灰白色,一半是被火烧过的漆黑。
安菲在注视它。
风扬起残灰,也吹起他黑色的披风下摆,几只乌鸦停在了焚尸塔顶端。
不知为何,这情景在颓败中带有圣洁。
一如昨夜,烈火焚烧了罪孽。
最后看了他一眼,郁飞尘收回目光,抱起女孩往南方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就像他刚才对她说的,一个人在一生中,终究会习惯分离。
无数个世界里来去,最初的时候,他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值得留恋的东西,但到最后,只有乐园和创生之塔才是永恒的存在。
把收容所内发生的事情暂时抛之脑后,他按想好的路线前进,即使带着一个孩子,他赶路的速度也没变慢多少。
五天之后,他们抵达了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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