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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亦珠不耐烦地等了许久,门帘卷起,竹竿撑窗,弱不胜衣的女郎挽着侍女的手,自屋内步出——
徐清圆腰下松松系着一条翠蓝拖泥百裥裙,风动时,璎珞珠冠下,腰际素色丝绦与臂间金色披帛一同微扬。
美人云鬓楚腰,娇喘细细,慵懒望来一眼,霎时间,秋波流连,万般姿色。
冯亦珠低头啐一口:狐媚样!
徐清圆不在意她的黑脸,尚且与她微微一笑:“冯娘子,你找我一同去向祖母请安么?这个时辰,祖母尚未起身吧?”
梁家主人孝诚,修建梁园以讨好梁家老夫人,让老夫人住在梁园。
而老夫人收留了许多如徐清圆一般无家可归的女郎,这些女郎随梁家儿郎,一同称老夫人为“祖母”
。
只是这位祖母年老体弱,精神不佳。
虽日上三竿,她却不一定已经起身。
冯亦珠也是极为美丽的女子,她眉头挑起,一张清丽面容迎着日光,几分张扬:“哪个有好心约你一同去见祖母?徐清圆,我问你,昨晚你是不是出了梁园?”
徐清圆心口一跳,挽着兰时的手便一紧。
冯亦珠见她不说话,便越发得意,冲了过来围着她转一圈,幸灾乐祸:“好哇,我昨晚找你你不在,你居然敢私自跑出梁园!
祖母不让我等随意离开这里,离开的人就再不能回来了,难道你不知道吗?”
她兴冲冲抓住徐清圆的手腕。
兰时立刻:“放开我家女郎!”
冯亦珠眉飞色舞:“走,跟我一同去祖母面前理论。
你私自出园,活该被赶出去!”
赶出去么……
徐清圆被她拽着走了几步,心中有了些想法。
她回头冲着急的侍女摇了摇头,示意侍女不要冲动。
兰时便只好按捺下脾气,跟着两位女郎出院子:“冯娘子,你放开我们女郎的手。
我们女郎与你不一样,自来柔弱……”
冯亦珠不屑:“家都没了,还摆什么大家闺秀的架子?你现在和我一样,都是被梁家收留的孤女。
祖母就算再喜爱你,你私自出园,按照规矩,也要被赶出去的。”
确实,这是徐清圆一直以来不解的——为何祖母不许女郎们离开梁园,为何离开梁园的女郎便再也不能回来。
徐清圆一边被冯亦珠拖着走,一边不紧不慢地为自己辩解:“我不是自私出府,我与梁郎说过,出去买璎珞打坠子。”
冯亦珠才不信:“府上没有侍女没有璎珞?”
徐清圆说话兀自轻柔:“我挑的这款,府上真没有。”
她忍着紧张,从怀中取出昨夜晏倾赠给她的璎珞给冯亦珠看。
晏倾赠她的是一把完整的坠子,她特意将线头拆了一大半,借此来蒙蔽他人。
徐清圆取坠子时,手指碰到怀里藏着的那把冰凉匕首。
这让她指尖一颤,再次想到了卫渺的死。
而冯亦珠看到徐清圆真的拿出了坠子,便迟疑起来。
冯亦珠松开了拽着徐清圆的手,不甘地咬紧下唇,纠结而恼怒地瞪视徐清圆:又让这个女子躲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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