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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万里苏小郎君若非被表姐提醒,压根浑然不觉,听了卫岚的话,扭头瞅了瞅她手里那枚落了半个脚印的帕子,微微有些讶异道:“咦,这是我弄的么?”
说完,从袖口里摸出一把小折扇,用扇柄微微挑起了帕子一角,漫不经心的瞧了两眼,随即笑了笑,道:“倒还真有些像是本公子的脚印。”
卫岚闻言笑骂道:“什么叫像是,本就是,你将七妹妹的帕子给弄脏了,瞅瞅七妹妹这小脸,都快要气哭了,得了得了,赶紧过来给七妹妹道个歉,别刚一来,赶着头一日便将所有妹妹们皆给得罪干净了。”
卫岚笑言道。
苏万里顺着往卫臻反向一瞧,只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娘子矮矮细细的杵处在那里,正微微抿着小嘴巴嘴懵懵懂懂的瞅着他们这一行人,眼下她身边的婆子丫头不知打哪儿去了,孤身一人被挤在这小角落里,双手微微交握在一块儿,显得有少许无措,太矮太小了,他方才过来这边时,压根未曾注意到。
瞧着她软软糯糯的,小小的一只,又见那枚弄脏的帕子亦是比寻常娘子们拽怀里的帕子小上一截,这么小的小娘子跟前自有妈妈婆子伺候,随身携带帕子的倒不多见,瞧着倒是有新鲜趣得紧,是以,那苏小郎君乐呵一阵,倒是彬彬有礼、有模有样的朝着卫臻施了一礼,道:“皆是表哥的不是,七妹妹勿怪。”
说着,从腰间解下了一个小荷包随手往卫臻跟前一递,笑着道:“喏,这是表哥的赔礼,七妹妹收下!”
卫臻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递过来的荷包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正在此时,被映虹唤出去说了两句话的秦妈妈回来了,一回来便撞见了这幅情景,立马摆着双手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表公子身上的可皆是顶顶金贵之物,怎能让您破费了?”
苏万里漫不经心道:“不打紧,里头不过就几个寻常的小金裸子罢了,原本装着就是给底下几个妹妹们把玩的,方才不小心弄脏了七妹妹的体己物,便权当做我的赔罪,收了去!”
卫岚见苏万里在人前装得人模人样,心里有些好笑,不过见他在七妹妹跟前自称表哥,倒是微微有些诧异,要知道,这位可不像面上瞧着这般和善好说话,寻常人是极难打从他身上讨得到便宜的,诧异过后,忙将荷包一把夺过塞进了卫臻怀里,笑眯眯道:“这位表哥身上可都是些稀罕物,不要白不要,七妹妹便收了罢。”
说完,又帕子上的灰尘一并擦拭了,递到了卫臻手中。
秦妈妈见了,赶紧冲卫臻说了声:“七娘子,快些谢过表公子。”
卫臻抱着那个沉甸甸的荷包,唧唧歪歪的朝着那位苏小郎君施了一礼,含含糊糊道:“多谢···小···小···”
小了好半晌,那声表哥不知何故就是唤不出来,正支支吾吾间,恰好瞧见那头殷氏背后的卫绾与卫姮二姐妹似乎正在朝着这边瞅了来,最终,卫臻只温温吞吞的吐出了两个字:“郎君。”
苏小郎君听了微微一愣。
卫岚闻言用帕子捂着了嘴直乐得不行,身后的四哥儿卫宏笑着道:“表哥遭人嫌弃了。”
一旁四岁的十娘子卫娴也不知听懂了不曾,跟着捂住小嘴偷笑不止。
秦妈妈摇了摇头,忙笑跟着解释道:“七娘子病了许长时间,如今还未曾好透,说话还有些不大利索,表公子勿怪。”
说着,忙将卫臻一把搂到了怀里,伸手摸了摸卫臻的额头,又将手摸进了卫臻的后背探了探,生怕她冷了热了。
卫岚闻言瞧着秦妈妈怀里的卫臻感叹道:“怪道去年瞅见七妹妹时还胖乎乎的,原来竟是病了。”
苏万里闻言淡淡的瞅了这个瘦成了纸片人一般的妹妹,未曾想,竟还是个胖的?
却说,这边窃窃私语时,那边老夫人已经亲自起身,将二房的伯母杜氏送到了屋子外,再次返回来时,已经轮到了三房见礼,远远地只听到一阵压抑的哭诉声在整个屋子里响起,整个屋子陡然一静,三房的太太沈氏好似遭受了万般委屈似的,在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再也忍不住了,只拉着老夫人手,在她老人家跟前诉起了苦来,断断续续的,只听到沈氏悲凉无奈的声音透过人群传了来,道:“我那苦命的姝儿···如今儿媳啥也不盼,唯有盼着姝儿的身子渐渐好起来,往后余生能够守着女儿过活便也知足了···”
中间夹杂着老夫人及前头几位嫂嫂们的规劝安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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