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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傅姐姐相约了彼此换缝菱花裙,傅姐姐有意为她裁多一幅,为让那裙宽松飘摆。
新裙缝罢,姐妹二人身着一色的菱花裙手携了手,轻摇纨扇在这缀锦阁下的藤萝架下纳凉,恰逢了大哥和表兄惊澜并肩来寻她们。
如小鹿一般的惊羞,她们呀了一声转身欲逃,傅姐姐慌乱中踩住她的裙摆,她失足扑撞去藤萝架下的荷花缸,却被澜哥哥眼明手快拦胸搂在怀里,又惶然松开她。
大哥笑骂道:“这还没下聘,就要抱得美人归啦?”
惊臊得她推开澜哥哥落荒而逃。
爹爹有意在明年她行过及笄之礼后为她和表兄惊澜完婚,虽然没有婚聘,但这已是府里上下皆知的秘密。
她同澜哥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澜哥哥对她体贴温存,关怀备至。
远在深山古庵礼佛的娘亲也日日烧香期盼这一天,她何尝不想,不止为离开这是非纵横的驸马府,也是为母女一朝得以团圆。
自惊澜表兄这闻名大江南北的才子被选去宫中博文馆做小殿下们的侍讲师傅,彼此就是聚少离多。
眼前这佳期不远,驸马府却日日不得太平。
风中隐隐送来女眷妇孺悲悲切切的啼哭声。
已经三天了,日日如此,入夜这哭声就格外的悲切,听得人肝胆欲碎。
一墙之隔的傅家满门获罪,暂时拘押在府中等候发落的家眷夜夜凄嚎。
原本开春就要过门做她大嫂嫂的傅姐姐如今零落沟渠,鸳梦遭棒打,令她震撼。
再想起府库内惊现的十五箱官府金砖,更是愁锁眉头,惴惴不安。
楼兰外寥落的几点烟花明灭中投出斑驳的异彩,又迅忽在缀锦楼前黯淡下去。
自从钦差严惩了傅侍郎这勾结地方官员私吞私贩官府赈粮的贪官,百姓们连日相庆,烟花炮竹不断。
残雪因风轻扑纱幕,点点片片扑打在春晓面颊上,只是她神思早就遨游物外,浑然不觉冰凉,指间随意拨弄琴弦三两声,薄冰脆玉般的弦声跃出,断断续续,难遣愁思。
博山炉内氤氲着云梅花脑淡雅的香气,袅袅升腾,若有若无的青烟随了琴声在绣楼间飘渺萦回,反熏得人心神不定。
猝然间,楼下一阵嘈乱,传来丫鬟珊瑚尖声惊叫:“大公子,大公子请留步!”
春晓抿咬了唇,又气又恼,大哥总算知道回家了,母亲不在府里这些时日,大哥只顾眠花宿柳已经乐不思蜀了。
锦帽貂裘的大哥明至仁一身浓郁的酒气夹杂一股寒气气势汹汹阔步闯入绣楼。
“滚开!”
他脚向后一蹚,尾随其后的丫鬟珊瑚一声惨叫险些被踢下楼梯。
“死妮子,你做的好事!
你敢动我府库里的东西!”
大哥至仁同她是异母兄妹,身为长公主的嫡长子,恃宠而骄,自幼横行霸道,凤州人送诨号“小霸王”
,府里下人远远听到这位少主人的脚步声都要紧张得屏住呼吸,提心吊胆生怕无端的挨上窝心脚,迎风掌。
父辈打江山,子女败江山,守业永比创业难,似乎成了千古轮回的憾事。
她故作糊涂地问:“哦?这倒是奇了,府库里如何会有大哥的东西?”
她目光扫向大哥身后躬身垂手的二管家赖旺问:“旺叔,你可曾听长公主殿下提起过?”
“死丫头,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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