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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道然哑口无言,半晌才道:“是我的错,青茗,是我为了一己私欲才害得寨子沦落至此,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你要杀要剐,要打要骂,我都悉听尊便。
?”
“对,你是为了一己私欲,枉叔,我恨你,但我也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你聚义寨撑不到那个时候,你教我习字断文,又带我辦认人心,你让我知道这世上还有更多的活法,我与母亲不和,都是您在旁边帮我解惑听我抱怨,我从心底感谢您,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将寨子里的人抛于脑后。”
“我不是在意什么聚义寨的存亡,这寨子地址毕竟只是一件死物,我只是想,但凡你能提点一些人,就算不是为了我,那些寨子中的这些兄弟怎么会被关在牢狱里直到今天。”
“青茗。”
陈道然哑声道:“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聚义寨里的所有人,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或是你想要我去做什么,我都绝无二话,陈道然这条命虽是都可以给你。”
陈道然,岑青茗此刻才从他嘴里听到他真正的名字,她又想起了李元朗跟她说过枉叔过往,心里一时间思绪翻飞。
谁不苦呢,因为郑汪垚造的孽,谁不是就此改变一生呢。
但枉叔确实命运多艰,苦难无言。
岑青茗苦笑道:“枉叔,我要你的命做甚么?”
岑青茗背过身看着此刻他们身旁这条映在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她从未走出过丰荣县的那座大山。
但此刻,她从丰荣县到这里,行路了千百余里,看过了世间繁华,也见过了浮生若梦,见过魏巍高山,也看过清澈水流,她忽然恍悟,人生漫长,她也不该困囿于一方郁郁,她想劝陈道然也去看看这世间的大好面貌。
也为自己好好挣个新的活法。
岑青茗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枉叔,你若真想回报于我,不若就看看这时间模样吧,往日之事不可追,枉叔就当重获一世,一切向前看吧?”
陈道然有些惊讶:“这倒不似你脾气说出来的话。”
岑青茗好笑:“我的脾气应当说什么话?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看着陈道然似乎有些赞同的模样,岑青茗勾了勾唇角,轻声道:“可是你是枉叔啊。”
陈道然心大恸:“我……”
我又何德何能?落入今日结果已是咎由自取,却仍然有人告诉自己这并不全是自己的错,他活这辈子,已是足够了。
“青茗,枉叔所做都是我之所愿,你不必担心,只是李元朗之人不算可信,他年少得志,对于人心已是领略颇深,至于今日如何玩弄人心更是炉火纯青,青茗你得为自己多加考虑。”
陈道然没有问她为何突现此地,却是劝言小心李元朗。
岑青茗抿唇:“我晓得。”
“那就好。”
两人相顾,再无它话,这番见面,应当也是此生最后一次。
陈道然看着岑青茗离去的背影,勾唇轻笑道:“重明兄,愚弟已无牵挂,既然陈冤得雪,清誉已存,我与我之家人,都已是重见晴空。”
陈道然看向那碧波盎然的湖面,淡声道:“今日我便来陪你了。”
等岑青茗走回了李元朗的客栈,却听见京锦河边有人落水,当场溺亡了。
卑鄙
陈道然之死就如一粒小石投入水中,略起了点波澜便再无声息了。
岑青茗自那日李元朗带她出狱后便一直入住在他安排的客栈下。
她不知他的想法,问了他几次她母亲和翠翠的现状,他都搪塞过去。
几次三番下来,岑青茗对于李元朗连话也懒得多说,只剩冷脸待他。
然而没过几日,李元朗不知又有了什么新的花样,让李圭带着她出门,李圭前来通知她时,岑青茗终于耐不住脾气找上他质问。
那时是她决定和李元朗不说话的第三天。
岑青茗性子说实话还算简单,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基本没有啥隔夜仇,在寨子里时身为寨主每天都有事情要吩咐,每天都有事情要解释,每天都嫌话多,到了这里却似变成了一个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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