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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坐着不动,只是置于案上的指尖轻敲着:“也罢,既然夫人不饿,那就等下再用膳,现在我们来谈谈夫人一声不吭离开的事。”
裴莺呆住。
霍霆山抬手勾起她一缕垂下的青丝,狭长的眼擒了一抹深意:“夫人为何露出如此神情,该不会以为你和令媛不辞而别之事过去了吧?”
裴莺眼睫微颤,讷讷道:“我忽觉有些饿了。”
霍霆山松开手,将案几边的另外两碟子小菜也拿过来:“饿了就用晚膳,其他事暂且不急。”
裴莺忙道:“我用膳慢,将军时间宝贵,要不您先去忙。”
她记得他得了高桥马鞍与马镫的图纸后,是迅速离开且没说只言片语,怎么如今人还坐在这里?
霍霆山仿佛看穿了她心中所想,“梯田比不得马镫,打造高桥马鞍与马镫刻不容缓,而开垦梯田起码得数月,迟一宿不算迟。
近来有空,我自是得多陪陪夫人,省得夫人嫌县令府无趣,又带着令媛出去自己寻乐子。”
裴莺稍顿,故意忽略他最后一句,又打量四周,方才没仔细看,如今才发觉这间房间虽格局与她之前住的相似,但并非她之前那间。
“将军,我想回自己的房间用膳。”
裴莺想离开。
霍霆山指尖用力点了点案几:“令媛已及笄,再黏着母亲往后该如何自立,那边留她自己住吧。
直到离开北川县前,这里就是夫人的新居所,我在隔壁,夫人若有要事,随时可来隔壁寻我。”
裴莺错愕,这人竟给她换了房间,且他还住隔壁?
裴莺自是不肯的,皱着细眉抗议:“将军不必如此,息女刚经历了丧父之痛,我为人母,合该好生安抚她。”
霍霆山语气平淡:“夫人,此事我并非在与你商量。”
裴莺霎时红了脸,恼的。
这人真够独断专行的,女儿说的没错,他就是个蛮子,还是蛮子里的头儿。
“在心里骂我?”
霍霆山眉梢微扬。
裴莺眉心一跳,立马说没有的事,霍霆山指了指面前的夕食:“夫人还用膳吗,若是不用......”
话音未落,裴莺已经执起了勺子,霍霆山轻笑了声,也不继续说,由她慢吞吞地开始吃粥。
霍霆山坐在旁边,以手支颌,打量着裴莺,她进食动作很慢,细嚼慢咽到磨蹭,往往执着羹勺在碗里这边搅两下,那边搅两下,仿佛还烫得紧,老半晌才舀起一勺子送进嘴里。
霍霆山瞥了眼她面前的碗,就那么点,他军中任何一个武将都能一口气用完不带打嗝的。
但男人并不催促,只看着裴莺继续磨蹭。
裴莺心里想“食之无味”
大抵就是这样吧,她身旁这人没说话,但架不住存在感极强,她知道他在看她,还感受到他不时的目光变化。
有时是平静的,似乎只是审视和打量,但有时他又露出那种让她提心吊胆的男性掠夺的目光。
两者相互交替,不过幸好是前者居多,裴莺才勉强坐得住。
两个小菜加一碗肉粥,裴莺用了半个时辰有余,直到粥全吃干净了,又把其中一碟炒鸡蛋的小菜吃完,她才放下银箸。
裴莺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欲要起身:“时候不早了,将军回去早些安寝吧,我也......”
起身到一半,手腕忽然被握住,那只大掌厚重粗粝,还带着令人难耐的热度,仿佛一截烧红的镣铐锁在腕间,裴莺顿时被带回位置上。
“夕食后不宜立刻安寝,夫人与我聊聊天吧。”
裴莺下意识屏息。
很是随和的一句,然而她却听出了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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