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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起你初嫁进来的那天。”
“阿蘅,你不知道我有多庆幸,那个洞房花烛夜,我掀开盖头,盖头下的人是你。”
赵蘅想到他们的初遇,也抿嘴笑了,“我那时对你那么凶,你也庆幸吗?”
他替她把那缕碎发撩到耳后,笑道:“你不凶,你只是太害怕了。”
赵蘅又伏下去,听着他的心跳,便觉得自己的心也很安定,“你说,孩子该叫什么名字好?”
她将手轻轻抚摸着逐渐显怀的小腹,如今那小东西已经在里面打滚了,能清楚感觉到,一天一天,有一个小生命在她身体里慢慢成型。
她和玉止的孩子。
“他现在就不老实,也不知道出生以后怎么样。
你说他的模样会像我多一点还是像你多一点?还是像你多一点好,你生得好看。”
玉止胸膛轻震一下,低低笑了。
赵蘅也不管这话听着傻气,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絮念着:“你可以教他读书,你这么聪明,孩子一定也会很聪明。”
“我倒希望孩子像你。”
“像我有什么好?”
“哪里不好?”
一支蘅兰,无论生在山间野地,还是丰美之处,都能长得生气勃勃百折不摧。
“对了,我想到了。”
他牵过她的手,在手心里写出两个字。
她跟着念出来,“忘——辛?”
玉止道:“有一种长在水边的蓼草,全株皆可入药,尝起来味道辛烈。
蓼虫就专以这种草为食,所以古人有‘蓼虫不知辛’的句子。”
赵蘅半知半解,但朦朦胧胧觉得这个意思她很喜欢,重新又抱紧了他。
“听你的,忘辛,忘辛,就叫傅忘辛,这名字很好听。”
到了腊月年关,因为家计紧短,整个傅家都显得比往年冷清一些,不过焚香供灶、贴红挂灯仍少不了,上下人等也都换了新衣裳,添些喜色。
除夕日开了祠堂,祭过祖先,晚间摆开一席酒宴,一家人合桌而坐。
敬斋在搀扶下拄着拐杖坐到主位,虽看上去肉眼可见地龙钟了,精神头仍不让人。
芳仪脸上也久违地焕发出光彩。
一家人敬一杯酒,叙些话,听着外面的爆竹唱喜声远远近近,说起过去这一年,总算也苦尽甘来。
芳仪说着说着,又低头抹起泪来,敬斋语气慢慢地数落她,“好好日子,又成天哭什么,不是都已经过去了?”
芳仪擦擦眼泪,又笑,“是,是,都已经过去了,接下去总该好起来了。”
说着将赵蘅的手拉在怀里拍了拍,异常怜爱,“玉止和阿蘅,好孩子,这一年你们多辛苦呀!”
公公问起赵蘅的身体,先前见她脸色亏虚,替她开过安胎补益的方子吃了几日,听到赵蘅说现在已好多了,又叮嘱她好好将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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