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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太傅他不会来了。”
夜色更深,月色已斜,湘河一片安静。
秋冬两暗卫在少女身后现身,她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又恐主子身体冻坏,万般无奈下只得出来哄劝。
水波粼粼的湘河上又陆续漂过了好些花神灯,宽容温和的河面不厌其烦的重复漾起一圈一圈涟漪。
那一盏盏精致的花灯载着主人的祝愿祈求,在河水上磨蹭缠绵,仿若舍不得离开,可当过了那条水天相接的暗河时,却离开得毫不犹豫。
冬吟也劝道:“是啊公主,外边天寒地冻,再等下去你身子受不住的。”
傅含枝似乎只听见了第一句话,她没回头,坚持道:“他会来的。”
话落又似为了证明她的想法,信誓旦旦地补充:“他答应过我,便一定会来的,他一向言而守信。”
少女执拗极了:“指不定是被公务耽误了,我再等等又何妨?若是他忙完来我却离开了,他见不着我,岂不是会伤心?更何况,我又怎会做那样落人话柄的事情?”
一阵寒风朔朔吹过,吹抖了她的音色。
秋歌真想使劲摇摇公主,想告诉她公主你清醒一点啊!
太傅他怎么会伤心?
若是他有半分在意过你,岂会到现在花朝节都过了还未曾前来?
可是她不能,她只能委婉地哄劝:“可是公主,真的已经很晚了,此刻已亥时了。”
所以公主,别等了,回家吧。
他真的不会再来了。
听闻此言,少女才似惊了一瞬:“已亥时了?”
冬吟轻轻应了一声。
傅含枝此刻才惊觉起时辰来,她抬眸转了一圈,恍然发现原本热闹的街上原来早已不剩几人了。
于房檐处铺展开来的花灯玉壶光转,此刻在寒风中飘飘摇摇,却多了几分瑟瑟发抖的意味。
就连河上应接不暇的花神灯,如今也不过只剩几盏零星在悠悠飘摇,就快要到那暗色的水天悠悠处。
她下意识地侧眸望向那不远处的石桥。
不久前还人影接幢的桥上,此刻空无一人,在深深月色的拢绕下,清冷安静的过分。
傅含枝静静地站在青石旁,陡然从心头升起一股孤寂寒冷来。
冷的她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真的还会来吗?
斑驳年老的石桥无法回答她,它仍旧沉默的立在那,底下平静无波的水痕倒映着它的影子。
它听不懂她的心事,也带不来她一直在等的人。
不会来了。
她给了自己回答。
湘淮上最后一盏花神灯也跨过了远处昏暗的水天连色。
这是今夜第三千三百四十三盏花神灯。
傅含枝沉默地看着,直到再也看不见那盏灯的影子,才缓缓垂下眸,冻的僵硬的羽睫轻颤,带出几分雾气蒙蒙。
在这三千三百四十三盏花神灯里,无一盏属于她。
她突然感觉自己鼻尖有点酸,眼眶也涩涩的。
大约是因为被冷风吹的。
傅含枝仰起头,看着天边同她一样还没回家的悬月,生生的将泪意憋了回去。
她堂堂昭荣公主,流血流汗不流泪,哭哭啼啼的像什么皇室中人。
区区一个花神灯,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被失约了,不就是没有放上花神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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