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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滴答作响,木板搭凑的桌案后,药炉滋滋冒气。
穿过蒸汽,宣榕走上前?来,这几天接待的病人不下五百,她打招呼打得滚瓜烂熟:“何病?要什么?方便几天来一趟?”
少年微顿:“一点割伤,金疮药,之?后来不了。”
宣榕应了一声:“好?,稍等。
我给你拿。”
她弯下腰,从侧边琳琅满目的柜盒里,准确找到?外?用?药的隔间。
里面是?油纸包分装好?的药,每份一天用?量,用?小绳扎了结。
她想了想,取了三份,走回?案台,隔着极窄的横木递入雨中:“三天的,普通外?伤基本能止血了,你是?山上猎户吗?”
离得近了,才发现这人身量颇高,肌理轮廓有力,年纪介乎少年和青年之?间,唇形优美但锋若刀刃,下颚线条比一般人更?紧致锐利,搁在面相里,是?个孤寡冷情的绝相——
“绝相”
少年把药接了过去,似是?没料到?她如此猜测身份,半晌才道:“……是?。”
宣榕叮嘱道:“这几天落雨潮湿,伤口易化脓,多加小心。”
少年“嗯”
了声,左手拎药,转过身要离去。
下半张侧脸的弧度,在雨雾里若隐若现,居然有几分熟悉。
宣榕心中咯噔一声,下意识伸出手,道:“等……”
眼见他脚步顿住,疑似要转身,她反应过来:转过身后呢?说你长得像一位有过几面之?缘的死者?能否摘下斗笠让我看一眼?
这既傻又冒犯。
宣榕当机立断,手掌上扬,探入雨中,在他视线死角处,按下斗笠的后半边缘,想要挑翻他斗笠。
竹笠湿滑,翻飞稍许,就被一只扎了绷带的右手按住。
稳如泰山,一动未动。
和练家子比速度,宣榕一败涂地。
好?在,少年似是?以为她误触,并?未在意,侧过身问道:“还有何事?”
“……”
宣榕挫败,她不擅长撒谎,天人交战半天,实话实说:“……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可?以……摘下斗笠让我看一眼吗?当然!
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是?我冒犯。”
看不清少年表情,但此话一出,他唇瓣微抿,这不是?个愉快的预示。
他淡淡问道:“什么?人?”
宣榕想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形容。
他们不算熟悉,不是?朋友,萍水相逢,每次都是?她自作主张横插一脚,最后想起,用?以盖棺定论的第一念头,居然是?“已故之?人”
。
宣榕有些沮丧,迟迟未语。
这在少年眼底似乎有别样解释,他嗓音沙哑,分辨不出情绪,问道:“害你不顺的仇人,还是?恩将仇报的小人?”
宣榕摇了摇头:“……一位远走他乡的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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