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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即便真的有人发现了,也不会觉得奇怪。
因为那是跟随窦大将军多年的心腹,曾经跟随窦敬参与过反正之战的将军府长史岑纲。
他迅速离开了前院书房,神态自若的绕过长廊别院,最后来到了大将军府的后院,向守在门外的使女说:“请告诉夫人,岑纲前来拜见。”
使女入内通传,不多时,又出来传话:“夫人请长史入内叙话。”
内室之中,梁夫人仍旧是一袭素简,见了岑纲,便了然道:“你来见我——大将军果真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吗?”
岑纲恭敬的回答她:“武城侯提议起事,大将军还在迟疑。”
梁夫人笑了。
她神色中有一种名为缅怀的情绪:“反正之战的时候,他不假思索,便答允起事,当年的果敢与决断,现在的他已经不会有了。”
将手中那串佛珠搁置到桌上,梁夫人淡淡起身:“做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当年他评价敌将的话,现在该送还给他自己了。”
岑纲默然不语。
梁夫人的目光落到他身上:“事过多年,府上还有多少人,愿意为我效命呢?”
岑纲整顿衣冠,郑重拜道:“我等当年追随大将军起事,是为匡扶社稷,挽救黎庶,这样的志向,哪里是时间所能磨灭的?反正之战后,窦敬在外戕害忠良,在内苛待发妻,逼迫天子,倒行逆施,与当年的荒帝又有什么两样?如若我等视若无睹,岂不是叫天地神灵轻看,觉得我们当年发下的宏誓并非是为社稷,而是为了今天的富贵吗?”
梁夫人将他搀扶起来,正色向他行礼:“请祝君助我!”
岑纲震声道:“敢不从命?!”
……
裴仁昉下了值之后,鬼使神差的又来到了当初遇见那位老者的地方,但见景观如旧,那老者却不知所踪了。
“难道当真如他所言,以后不会再见了吗?”
裴仁昉不由得有些怅然,暗叹口气,沿着长街,漫无目的的踱步,享受这难得的清闲时光。
他是他父亲的遗腹子,也是他父亲仅有的子嗣,而他的父亲,是祖父最小的孩子,也是祖父唯一一个活到成年的孩子,因而他还没有出生,肩膀上就承载了诸多人的希冀。
父亲因故辞世的时候,只有二十七岁,祖父白发人送黑发人,将尚在人世的最后一个孩子送进坟墓,其悲恸可想而知,母亲年纪轻轻便失去了丈夫,更是痛心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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