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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赵蘅不愿再看,保住他一条命就好,又转头给了伙计些钱,嘱咐他们照看一段时日。
正说话时,趴在床上的傅玉行迷迷糊糊抬起了眼皮。
他隐约能看到面前一个人影,像个女人,又有些熟悉。
身上的疼痛火烧一般,那女人的声音却带来一种关切的沁凉,不是出于真心的关切,更多是一种点到为止的的责任感,“那就麻烦你们,记得给他换药,弄点水。”
赵蘅一低头,刚好看到傅玉行睁开眼睛,她也站住了,一时不知该不该走,又想看他是不是要说些什么。
但傅玉行的眼神没有聚焦,像刚睡醒的人,昏昏蒙蒙,眼睛重新又垂下去,闭起来。
赵蘅回去后并没有和玉止说起此事,但玉止知道她去安顿过弟弟了,赵蘅也知道他知道。
现在二人坐在灯下,她问:“既然陈木匠的人命案是假的,你看,要不要这两日我去把他接回来?”
玉止默然,半晌,扭头看向窗外,“人命案子是假,他造假药却是真。
有了这样的事情,那人是他害死的或不是他害死的,又有什么区别?”
其实赵蘅心底里也并不愿傅玉行回来,但她不愿玉止伤心,所以这话又必须由她说,“公公那日发话不许带他回来,一则是正在气头上,二则也是为了安抚人心做给人看。
既然家里人横竖也放不下,还是……”
“阿蘅,”
玉止打断她,垂眸看着她搭在自己手背的手,转手也握住了,“我知道你这样说是为我着想,可我们从前就是待他不够心狠,才会酿成今日大祸。
陈木匠不是被他害死,这件事是幸也是不幸。
幸,是因为傅家还不至于到无可挽救的地步。
不幸,在于这样一来,他傅玉行就又有了退路。
可他这种心性若是不改,早晚也会害死人。
傅家不可能永远都是他的荫蔽,父亲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好了,至于我就……”
赵蘅最不愿意他说这种话,玉止也知道她不愿听,便不说了。
“总之,由他去吧,总要让他吃些苦头。”
赵蘅看出他分明是强撑,也不再多说,起身准备将窗户合上,手却还被玉止握在手里。
“去哪儿?”
他仰头问。
“我给你把窗户关上。”
玉止不在意窗户,只把她的手往回轻轻扯了扯,“陪我再坐一会儿。”
棺材铺里,傅玉行已一连烧了几日,中间昏了又醒,醒了又昏。
那铺子的伙计看在银两份上,一开始还给他擦擦汗,换换药,后来见反正无人看管,索性丢开手由他昏去。
再后来嫌他占了位置,又把他挪到桌上,最后干脆抬进一具没有人的薄木棺材里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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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清早,他一睁眼,直接从棺材里坐了起来,把出门倒便盆的伙计吓得一脚踩空,从楼梯上稀里哗啦滚下。
傅玉行想开口,却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话。
连日滴水未进,一开口嘴唇便裂开,刀割一般。
身子一动,更是牵筋扯骨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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