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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观二十年冬,燕朝京都大雪纷飞,满城都是白皑皑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
偌大的京畿大道上,一辆外观精致的马车呼啸而过,划破了雪夜的宁静……
马车内,美人端坐,一袭繁复贵重的喜服衬得美人脸庞娇若桃李,双眸顾盼间,自有一股清雅高贵之气。
此女不是别人,正是左丞相府的二小姐——慕兮谨。
这一日,是一年中难得的黄道吉日,也是左相嫡女慕兮谨与京城第一富商谢洛的大喜之日。
这桩婚事一经公布,就引得京城百姓一片哗然,谁都知道,谢洛一月前已被判斩首,七日后就要行刑。
堂堂左相嫡女怎么会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呢?
此刻,挂着“谢”
字红灯的马车正急速地驶向森冷的京畿大牢,兮谨将在这里完成她婚礼的最后一步——洞房花烛。
这是兮谨第二次来到京畿大牢,犹记得第一次来这里,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天,朔风凛冽,冷得仿佛能刺透骨髓。
那年,她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之人被戴上枷锁,押送上流放的囚车,从此她与他京城崖州两地相隔,再见无期!
时光荏苒,一晃两年,她一直记得他那日的承诺——“谨儿,等我回来娶你”
。
她将他的承诺珍而重之地藏在心底深处,苦苦守候,两年来,京中媒人几乎踏破了慕府的大门,求亲之人犹如过江之鲫,她以死相逼,始终没有应允。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可以等到那一天的,等他流放归来,即使他沦为庶民,她亦愿与他同甘共苦,相濡以沫。
可就在数月前,崖州传来噩耗——宁王庶子上官讳遇刺身亡!
这个消息断绝了她所有的希冀,她万万不敢相信上官讳会突然离她而去,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兮谨大病了一场,病中她想过无数个办法想要去找他,可派出去查探的人回来后无不劝她放弃。
崖州历来是流放之所,又是朝廷大军驻扎之地,她一个闺中的弱女子,是万万到不了崖州的,即便是到了崖州,凭她的身份也进不了崖州城门。
这些日子以来,终日被困在宅院之内的她,一直在寻找机会。
直到三日前,她的亲生母亲,相府的继室慕夫人突然出现在她的闺房,彼时,兮谨正在缝制一个药包。
慕夫人数月不曾露面,一见面便捂着鼻子露出一丝嫌恶:“别一天到晚摆弄这些草药,弄得身上难闻得紧。”
“是,夫人教训得是。”
兮谨起身行礼,又吩咐一旁的丫鬟上茶,即便语气不咸不淡,礼数却让人无处指责。
“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尽学得她的那副做派。”
慕夫人说着斜眼看了眼墙上的画像,语气流露着愤愤不平。
兮谨轻挪玉步,站在画像前遮挡住慕夫人不善的目光,语气坚定:“谨儿既已过继给嫡母,便是嫡母的女儿,言行自当效仿。”
慕夫人出身不高,即使如今终于爬到了相府继室夫人的位置,却还是满身的小家子气,在京中的圈子里丢人现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是以她最看不得兮谨礼数周全教养极好的模样,那只会愈发显露她的不堪。
“好啦好啦,我知你看不起我,所以你小小年纪便学会了攀附,如果不是我拼命把你生下来,你能过继给她,享受那几年嫡出小姐的日子嘛。”
夫人高昂着头,眼里满是不屑。
“多谢夫人成全。”
兮谨清楚,当年若无嫡母出手相救,自己这个庶出的二小姐怕是被饿死都无人知。
当年身为妾室的慕夫人,进门一年便诞下了慕府的长女,次年便迫不及待地要了二胎,她一心想要生个儿子,借此坐上平妻之位,与嫡母一争高下。
谁曾想,二胎又是一个女儿,不仅如此,她还因为生兮谨时难产,落得不能再生育之症。
所以兮谨自出生起便不受亲生母亲的待见,不仅衣服都是穿得姐姐剩下的,常常连温饱都成问题。
直到六岁那年,兮谨偶然遇到了那个眉目如画,温柔娴静的女人,兮谨知道她是父亲的正室夫人魏氏。
彼时,慕夫人时常会带姐姐去给魏氏请安,姐姐每次回来都会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回来,在兮谨面前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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