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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来辛迢阙此次出行是临时起意,只带了一位司机,连身边的助理都没跟着。
顾慈的记忆中隐约记得辛迢阙的那位助理是个相当能言善道的人,他的手机里面存着所有认识的人的联系方式,包括季为檀和顾慈的。
如果那位助理在这里,车内的氛围应该不会这么冷寂。
【他在生气吗?】
一直围着辛迢阙转圈的系统终于回来了,重新落在洛茨的肩膀上,小声问他。
洛茨回答:【他没有生气,他只是不喜欢说话。
】
系统疑惑:【你怎么知道?】
洛茨坦然地说:【猜的,一种感觉。
】
系统感觉洛茨好像瞒了它一些东西没说出来,但洛茨表现得太过天衣无缝——意识中的他在逗系统玩,现实中的他却表现得像是在为自己肩膀上的水痕感到困扰,因此一直挺直脊背,不肯真正坐下去。
动作这么明显,辛迢阙不能装作看不到。
事实上,在洛茨出现在他视野里的那一瞬间,他就注意到了洛茨今天的衣服。
季为檀死后三小时,他的遗嘱就在律师的监督下公众于世,辛迢阙自然也知道其中内容。
在那份遗嘱中,顾慈什么都没有得到,只得到了一套没什么用的房子。
这个消息以一种惊天笑话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上流圈子,几乎和季为檀的死讯同时到达。
人们谈起他的死,就会谈起他只给他的遗孀留了一套房子,其他的全都送还给了家族。
而在这些充斥着惊异和嘲笑的谈论中,人们还会偶尔停顿一下,然后心照不宣地勾勾嘴角,心里想着顾慈的脸。
辛迢阙也想起了顾慈的脸,不同的是,在他的思绪中,顾慈的脸上蒙了一层黑纱。
那是他们昨天在楼梯上见面的时候顾慈的样子。
作为季为檀名义上的养兄弟,辛迢阙在二人完婚后见过顾慈许多次,对他有印象,当然也记得顾慈更风光无限的模样,但此刻坐在车上回忆,他却只能想起顾慈昨天的样子。
难题加码了。
辛迢阙无声地叹了口气,道:“不用在意这些的,夫人。”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洛茨满意地弯了弯眼角,觉得自己的扮演真是无可挑剔。
而后他略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实在不好意思。”
“不用一直道歉,”
辛迢阙说,“怎么没有换件衣服?”
洛茨回答:“祖宅里没有合适的,所以再穿几天。”
坐在前面的司机叹了口气,顾先生这是受欺负了。
旁人都能看出来的事,辛迢阙没理由看不出来,但他什么都没说,仿佛不怎么关心洛茨在季家的处境。
确实该如此,即使季为檀死了,洛茨也是他的夫人,跟周围人有什么关系?加上辛迢阙和季为檀还有名义上的养兄弟关系,大哥对弟媳更不应该多关心,不然会惹人闲话。
……
车子一路平稳地驶到季家祖宅,那时雨已经小了些,好像刚才那场下到让人走投无路的大雨仅存在于他们的路上。
洛茨下车,关上车门,临要离开却又敲敲车窗。
水珠沾湿他的指节,黑色的玻璃上印着洛茨此刻的表情。
车厢内沉默几秒,然后车窗落下,露出辛迢阙的脸。
他今天戴了副平光眼镜,略显锋利的长相被修饰得平和些许,银灰色的西装在光线明亮的车厢里流淌出低调的流光,衬衫领口微微敞开,没有领带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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