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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活了半生,从未跟谁诉过苦,现下一桩桩平静的诉说,只为拆穿王村长的伪善。
面上公平公正,背地里心狠手辣如蛇蝎。
季丫季安似懂非懂跑过去抱住季兰,哭的心撕力竭。
王大柱想靠近季兰又不敢,慌忙解释:“不是,不是真这样,就是你老是闹,又想着死,咱叔吓唬你的,想让你好好过日子。”
“我,我打你也是想让你好好过日子来着,我给你拿药了,我是为你好的。”
“咱家哪里来的绝子汤药,你定是胡思乱想的。”
这句话,王大柱声音弱了两分。
这个说法是否合理,全看想要偏帮谁,王村长在王家村多年,断事“公正”
,王家村众人自然向着他。
“就是就是,要不是为了救她的命,村长也不至于装坏人吓唬她。”
“不吓唬早就死了,不说别的,她在大柱家可没受过委屈,谁家的婆娘夫郎不被男人打。”
“她迷迷糊糊的,有时候洗衣服自己跟自己说话,汤药估计也是自己瞎想出来的,大柱祖祖辈辈在这里,都是老实人。”
在统一的气氛中,季子漠收起眼中的怒火,走上前点头认同道:“你们说的有理,若不是王村长的这一顿吓唬,家姐可能已经死了。”
说着对着王村长深深一拜:“多谢王村长的救命之恩,季家铭记五内。”
不怕天不怕地的人认了怂,王村长眯起眼,狐疑的看向季子漠。
季兰傻傻的转头看向陌生的大弟,随后像是恍惚的想到了什么,手中失力的菜刀掉落,砍进泥土,犹如砍在了季兰的脊梁。
季兰想,她今日是又死了一回。
季兰想回灶房,齐玉拉住她的手腕,低声喊了声大姐,季兰无知无觉的停住脚,像是一粒沙,海浪把她往何处冲,她就去何处。
齐玉看着她,不由的想到了齐家被抄家流放那日,他也是如此误会季子漠的。
上次不懂,这次懂了的,季子漠他不过是在用他的法子保护着家人。
季子漠:“方才听闻,王村长曾上过前线,与绒人打过仗,晚辈此生最敬佩不顾生死保家卫国的英雄,实乃是钦佩。”
季子漠礼做的足,又高高的捧着王村长,王村长心生警惕,院中众人的紧张气氛却缓和了不少。
季子漠:“王村长当着全村的人说过,只要出了王大柱花的银两,就可带着家姐归家,不知王村长是否一个吐沫一个钉,言而有信,说话算话。”
称赞的话已把王村长架在了高处,王村长想通季子漠打的主意,却只能忍着气,皮笑肉不笑道:“自然是算话的。”
季子漠掏出十两银子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又看向王大柱:“按照大笙律法,强压旁人在契书上按手印乃是重罪,怎么着也得五年起步,到时候你这家里瘫的瘫,生孩子的生孩子,应当不是饿死就是渴死。”
王大柱吓的不敢说话,王村长笑了:“季家的小子说笑了,先不说旁的,季兰现在神志不清,怎好断定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就算是按了契书,也是她自己按下的。”
季子漠拉着尾音哦了声,点点头道:“不错,王村长说的有理。”
“可否把契书取出来让我看看,如果真是有契书,那以后家姐就是王家的奴,我即刻带着夫郎离开,也没脸自称亲戚了。”
王村长眯着眼道:“季家后生说话当真?”
季子漠正色道:“那是自然,大丈夫岂能说话不算话,晚辈一介书生,若是口出虚言,怎能对得起看过的圣贤书。”
齐玉嘴角抽了下,季子漠就是个大忽悠,到了此时,他大约猜到了季子漠要做何事。
原是可以直接带着季兰离开,现出了个卖身契,还是解决了好。
王村长点点头,王大柱忙跑进屋去拿契书。
王大柱站在一步远的地方,双手展开契书给季子漠看,季子漠也不强求说自己拿着。
他背着手把上面的内容大致看了一遍,又指着上面的手印说:“其实是否家姐自愿很好辨认,家姐会书写自己姓名,若是自愿,应当有落下的姓名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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