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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再次切给了阮绥音,他也哭了,但和哭得有些难看的观众不同,他面无表情却泪流满面,微颤的眼睫抖落晶莹水光,本该是惹人怜爱,通红的眼睛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
徐可阳的表演并未引起傅斯舟的共鸣,可阮绥音这短短四五秒的镜头却让傅斯舟胸腔翻腾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涩楚。
思及这首歌叫做《呼救》,傅斯舟觉得有些讽刺。
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阮绥音已经无数次用一种自毁的方式向他、向周围的人求救,他自残、痛哭、发疯、尖叫,但从没有人愿意去深究他的痛苦。
大家只是做出一副无微不至、体贴关怀的模样,却不肯踏进他的世界里,看看他平和安宁的表象之下藏着一个怎样疯狂嘶吼着的破碎的灵魂。
傅斯舟突然捡起地上的几封信,有些急迫地将信塞回箱子,再把箱子推回床底,随即踉跄着站起身。
【唱得还不错啊】高泽琛发来消息。
傅斯舟打字的手无意识地用力:【他不该唱这首歌。
】
【为什么?】高泽琛问。
傅斯舟没再回复,只是大步走出房间,往节目录制现场去。
徐可阳下了台,夏翎给眼泪纵横的阮绥音递了张纸巾,拍拍他肩膀:“看样子,他的表演也算是得到你这个原唱的认可了吧?”
阮绥音抿紧唇,噙着泪的眼睛对上夏翎的目光,没说话,也没表情。
夏翎有些发愣,恰巧徐可阳回到了嘉宾席,其他几个嘉宾都礼貌性地表示认可赞许,他却只是看向阮绥音:“跟绥音比还是差远啦。”
大家的目光和镜头都指向阮绥音,等着他发表商业互吹,可他只是沉默着,甚至没给徐可阳眼神。
徐可阳又开口:“这次的表演完成度这么高,绥音真的给了我很多帮助呢。”
他甚至直接走到阮绥音身前,将阮绥音架到了一个不得不做出回应的位置,但阮绥音却仍然没说半个字,只是缓慢地抬起头望向徐可阳。
对上他的目光时,徐可阳猝不及防被惊了一下。
他投向自己的视线不再流露出那种畏畏缩缩的怯懦和恐惧,他目不转睛看着自己,没有愤怒、没有怨怼、也没有悲伤,徐可阳甚至看到他唇角诡异地上扬了一瞬,露出了一个相当瘆人的笑。
那一刻,徐可阳想自己切身体会到了穷寇勿迫的道理,如今的阮绥音就像一个已经被逼上绝路的死士,已经没什么可再失去、自然也就无所畏惧。
他看着徐可阳,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徐可阳将会在不久之后落得一个罪有应得的凄惨收场,那目光也透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志得意满,令人遍体生寒。
徐可阳后颈窜上来一阵凉意,但面儿上仍然强撑,甜甜笑着居高临下看座位上的阮绥音,甚至向他伸出了双臂,想在镜头下和他拥抱。
然后在所有镜头和四面八方的目光的包围下,阮绥音突然闪身往座椅角落缩了一下,泪光涟涟的眼眸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恐惧。
他像一只受惊的鸟儿,惊慌地躲开了徐可阳伸向自己的手,那模样可怜极了,仿佛面前是一头可怕的恶龙,而他抽抽噎噎地蜷缩在角落,柔若无骨、不堪一击,任再冷酷的心看了都要软化。
徐可阳还在发愣,他便撑着扶手站起身,仓皇而逃,逃出了观众的视线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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