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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庄玉回到家中,二弟和三妹已经在炕头上并排睡下了。
而母亲还在昏暗的鱼油灯下,给村里韩大户家做女眷绣鞋,以补贴家用。
庄玉给母亲说了二叔给找的营生后,母亲竟喜极而泣地哭了起来,包含了太多的辛酸。
当天晚上,整整一夜,那盏鱼油灯也没有熄灭,母亲给庄玉缝补了一夜的新衣服。
不到三更天,又开始给庄玉作早饭。
早饭做好时,天色还很黑,鸡鸣声刚刚响起。
庄玉穿上了母亲刚给做好的新衣服,并在母亲的注视下,吃完了两年来最好的一顿早饭。
吃完后庄玉便准备出发,母亲要出门送一送他,但被他安抚在了家中。
时间已经到了深秋,外面已经有寒气了,而母亲的身体不好,容易受寒。
临出门前,庄玉打开了两包果子,分别从里面取出了两块留给了弟妹。
一身陋衣,一顶斗笠,一个斜挎的黑布包袱,还有一把生锈的半截柴刀,庄玉出了自家的小院。
凌晨的渔村中,只有庄玉瘦弱的身影在行走,不时传来警觉的狗叫声。
出了村子,直接向北走,翻过那个小山包之后,便是一大片丘陵山林。
在丘陵林间穿行,庄玉拿着那半截柴刀,不时地左右挥舞几下,以驱开可能划破自己新衣服的杂枝乱叶。
从老渔台到虎林镇,有近一百五十里的路,三年前庄玉曾跟着父亲去过。
以他现在的脚力,一天时间是很难走到的。
母亲还特地给了他两文钱,让他晚上找一户人家借宿,买些好的吃食。
等天色亮起时,庄玉也走上了大道,路上也开始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了。
庄玉本来就瘦弱,此时头上顶着一个大斗笠,更加显得瘦弱,不时有人会看他几眼。
庄玉也只得靠着路边,低头快行。
到了晌午时分,在一条泉水旁,就着泉水,庄玉吃了两个窝头,休息了约有半个时辰。
下午继续赶路,等天色慢慢变暗,路上的行人又逐渐变少了起来。
庄玉也开始考虑,要不要找一户农家借宿了。
但他很舍不得母亲给的那两文钱,就在来回的纠结过程中,庄玉一连错过了三个村子。
随着夜幕完全黑下来,庄玉似乎走到了一片荒地,周边再也看不到灯火了。
远处不时传来的野猫、夜枭叫声,让庄玉不禁加快了脚步,半截柴刀也早已握紧在了手中。
但所幸头顶上还有月光,能看清前后的路。
一阵一阵的小跑,让庄玉的眉头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
最终在午夜时分,庄玉在一个拐弯处,看到了一个低矮模糊的房子。
那房子在路北侧的一个小坡上,看起来非常孤零零地,像是一座庙。
尽管庄玉也曾听说过,出门在外,宁住荒坟,不宿古庙。
但此时已经到了午夜,远处隐隐传来了狼嚎声,庄玉下意识地朝那房子跑了过去。
等到了近处,看出那确实是一座土庙,只有一间房子的大小,已经非常破败不堪了。
庙门已经不见了,庙顶的西半部分也全部坍塌了,月光照下来,一地的杂草。
庙的正中间,还有一座只剩了下半截的神像,上半身不见了。
庄玉握紧柴刀向前摸索,小心翼翼地走向了东半部分。
快到东墙时,摸到了一个铺得非常厚,还颇为平整的草埔。
柴刀四下扫了扫,没有人,庄玉便满意地躺了下来,看来这荒庙还是经常有人来宿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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