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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连日未曾好好合眼,陈伦此刻也确实十分疲乏了,应是,正要退下,束慎徽忽然叫住了他,“子静!”
陈伦停步。
“昨日对你动粗,你勿见怪。
是我不好。”
束慎徽望着他,含笑说道。
陈伦一怔,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也笑道,“殿下切勿如此!
陈伦岂敢。
我也明白,殿下是担忧王妃过甚。”
“你不怪便好。
去吧。”
陈伦去了,束慎徽在外又立了片刻,终于回到帐中。
帐幕是防雨的油布制的,倒没漏水,里头依旧干燥。
只是夜深,体感寒凉。
他入内时,残灯将尽。
借着微弱的照明,他看见她盖着毡被,身子紧紧蜷成一团,半张脸藏在暗影里,身下的那张猩红锦上,凌乱散着她的长发。
她是侧卧的,给他留了半爿的位置。
束慎徽靠近,脱下外衣,轻轻加盖在她身上。
指不小心碰了下她的面颊。
他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上次想从枕上拿开她的头发结果她立刻醒来的尴尬一幕,知她睡觉极是警醒,立刻,那手就顿住。
再看她一眼,知是自己多虑。
她失血过多,人应当太过疲倦了,此刻睡得极深,半点也未觉察,一动不动,沉沉未觉。
他慢慢地收回手,目光落到身畔这女子的睡颜之上,看了片刻。
眼前忽然暗了。
灯火燃尽,灭了。
他再坐片刻,缓缓地,最后自己也躺了下去,闭上了眼。
或许是天性,当然,也或许是他的出身使然,令他没有试过得不到所想的苦,所以从小到大,他一向是无欲无求。
他能享受这世上最为奢贵的荣华,也能布衣铁剑,露宿荒野。
除了他立下的那个志愿,他更从未执着地想要得到过什么,无论是人、东西,或者是某种欲,念的满足。
除了仙泉宫的那一夜。
那夜过后,他曾于夜深独处之时,再三|反省,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那个晚上,他是真的醉了。
是醉得厉害,才会对她生出那些不该有的念,说出没醉的蠢话,继而做下那样的蠢事。
最后,非但不能征服或者证明些什么,反而愈发自取其辱——当然了,那夜除了他醉酒,也必然是和前夜的他的公主阿姊和驸马脱不了干系。
倘若没有他们弄出来的那回事在先,惹他那个下半夜没法入眠,他或也不至于会到那样的想要求欢的地步。
那夜之后,他便暗誓,往后绝不会再醉酒了。
而到了今夜,他更是清楚地感觉到了一种后怕。
白天下了谷地,寻不到她,他一度以为她没了,在他从水里出来的时候,他本是筋疲力尽了,只觉呼吸也变得困难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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