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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阳苴咩城,阿普却大失所望。
满眼只是挤挤挨挨的人脑袋,象舞去年就看过了,白孔雀也不稀奇,金圭寺门口拴着一头老骆驼,“木呷,演参军戏的猴子呢?”
木吉告诉阿普:木呷在寨子里睡大觉,他说猴戏看够了,晚上要去绕三灵。
阿普只能把气撒在木吉身上,“找不到大胡子的波斯人,我就揍你。”
木吉率领娃子们,东张西望地挤进人群。
阿姹和阿普下了马,白虎在菩提树下打起了呼噜,阿姹搂住它的脖子,把脸蹭在柔软厚密的皮毛上。
阿姹的脸也是白的,又白又滑,像新剥的鸡头米。
她也在眯着眼打盹,翘着红嘴巴。
阿普想起从自己弹弓下溜走的红雉。
他使劲捏住阿姹的鼻子,阿姹的脑袋左右甩了甩。
“喂!”
她朦胧的眼睛渐渐瞪圆了。
“还有两天,你就要做我的女人了。”
阿普故意慢吞吞地说,知道这话准会把阿姹惹恼。
果然阿姹的脸又憋红了,她瞪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只愤愤地把头扭到一边。
阿普哈哈大笑,抓着波罗密的两只耳朵玩。
有许多人跑来看白色的波罗密,甚至愿意开出比白孔雀更高的价。
阿普冷冷地拒绝了,心里实在很得意。
银苍碧洱(五)
木吉回来,告诉阿普,有个汉人的大官也到了阳苴咩,大胡子的波斯人被叫走了,单给汉官的女人和儿子演猴戏。
阿普不高兴,“他是个什么狗官?”
木吉茫然摇头,“只知道姓张。”
他将手一指,阿普看见神祠周围把守了汉人的兵,手里握着明晃晃的戟和槊。
姓张的汉官把神祠当成了自己的行帐,里头正在演参军戏,一阵锣鼓“哐啷啷”
,在墙里敲得热闹。
阿普在神祠外不甘心地张望。
“阿苏拉则来了!”
黑色的人流上了山,开始往金圭寺里涌,几十个娃子们像雨点落入了洱海,转眼都不见了。
阿普只好紧紧拽着白虎的颈绳,和阿姹手拉手进山寺。
寺里到处结的彩绢,殿前的台子上堆着三宝,黄卷赤轴、五色舍利,还有萨萨送来的新铸佛像,连后山的石壁都被洗得洁净润泽。
白虎不慎被浇了一身的浴佛香汤,它不耐烦地晃晃脑袋,打了个轻微的喷嚏。
“嘘。”
阿普安抚着躁动的白虎,阿姹则努力踮着脚,想要看清诵经台上的阿苏拉则。
上回见的阿苏拉则,椎髻跣足,是个和气随意的乌蛮青年。
诵经台上,他披了艳丽的氆氌,坠着耳串和璎珞,手里一串摩尼宝珠,在缭绕的烟雾中,气势冷傲得陌生。
他的声音不高,可刚一张嘴,底下就安静了。
人们敬畏地仰望着阿苏拉则,聆听他口中的字句,比对骠信还要虔诚。
阿普盯着台上的阿苏拉则,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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