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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生毕竟是个欢场雏儿,被我哄了一会儿,偎在我怀里,开始碎碎念她看中的新手机和低档珠宝。
我心不在焉地听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
旁边女孩子在嘈杂的ktv背景音里叽叽喳喳,有什么东西叮叮咚咚响,是我的电话。
我把手机抓在手心里,看着屏幕持续发亮。
在铃声即将切断的前一秒,我按下了接听键。
是唐奇。
听筒那一端空洞洞的,但我却仿佛听到了淋浴的水声。
我将听筒用力摁得贴到耳廓上,手心里仿佛咕嘟嘟往外冒汗。
不是因为紧张。
一定是因为红酒的原因。
“今天教姣姨学戏,教得怎样?”
唐奇笑了。
他的笑声很轻,却带着几分神经质,如同电线杆头凌空探爪的小猫,悬着旁观人的心。
但也许,旁观的人心,应该再冷一点,也应该再硬一点。
我听见自己说:
“姣姨喜欢别人对她粗暴一点。
她喜欢从后面来。”
这句一说出口,我反倒轻松起来。
戏唱到了极致,练就的是七巧玲珑心,唐奇如何会不明白。
我想象他在电话另一端,穿着浴袍端详自己手指甲的模样。
唐奇的手指纤细、有力、骨节分明。
从台南返回不过短短数月,我仍能记得,那十根手指轻轻在我背后滑动,在皮肤上引发的颤栗。
“‘俊逸少年何方来,结下无穷相思债’?”
唐奇并没有挂断电话,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唱着。
我的台语不够好,有时候听不清他的唱词,只知道,那本该是欢快的调子,却被他唱得有几分戚哀。
我盯着前方五光十色的k歌荧屏,茫然地笑着。
唐奇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子,我这辈子遇到过许许多多他这样的小子。
于是我开口了,强装镇定:
“唐奇,我需要你。
什么都别多想,照我的话去做。”
“屿飞,你说,我该怎么做?”
唐奇坐在医院病房的角落里,低着头用小刀勾着花盆里的土。
花盆里的蝴蝶兰长势不妙,花瓣摇摇欲落。
他低着头,有水滴一样的东西,慢慢滑落。
我仔细看了看挖出来的土,蝴蝶兰被浇了太多水,已经烂到根。
也许慢慢救尚有活路,但我并不是个对植物有耐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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