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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盈远平静地走到殿下,安静顺从地跪了,俯身行了一个大礼:“陛下,奴才昨天在为君后送食物的路上,碰到了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身侧的宫女,撞到了奴才。”
“巧的是,此女手中也有一食盒。”
“淑妃,可有此事?”
一身湖绿色的襦裙的淑妃抖了一下,她没想到事情竟这样快就能暴露,她颤声道:“是,是有此事。”
“宋太医,你来说说,君后这次到底是因何差点小产?”
“回陛下。
不仅是十解花之毒,恐怕君后殿中还燃过一种可使寻常妇人小产之香料,臣在未扫尽的香炉中找到了麝香残渣。”
燕承启短促地笑了一声,一掌拍在桌上:“带上来。”
宫妃们向身后看去,淑妃整张脸都变得异样惨白,她甚至惊叫出声。
这手上锁上镣铐之人,分明是她安排在鸾翥殿的眼线之人!
淑妃忽然明白,其实燕承启已经知道了一切。
“陛下,陛下,臣妾知错。
还望陛下原谅。
陛下……”
“给朕通通押下去!
朕倒想瞧瞧,这后宫到底能作出什么妖来!”
木门处的侍卫立刻进来,将淑妃和她身后的芍药抓起来,淑妃想要挣脱,却还是敌不过那侍卫的大力。
“把安盈远也拉下去,关入天牢。”
安盈远闭上眼,这一天还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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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盈远缩在一个角落里,身上本应是华撒玉带,如今却一身囚衣,发容凌乱,与常日冷淡疏离,身居高位的那位大总管安公公相距甚远……任是谁也瞧不出这曾是宫里的“二主子”
来了。
不过好在他余威仍在,平时处事待人也并无过处,加之上头的主子也下了命令,不准随意拷打伤人,他身上并没有伤处,只是瞧着有些可怜罢了。
安盈远觉得头很痛,喉咙里也燥的厉害。
他伸出手抵在额上,热度透过皮肤……果然是起了热。
想他年幼时家里满门抄斩,他安家公子因年幼被送至宫中净身,因读过些书,懂些礼节便被皇后要了下来送去太子宫里做伴读。
从此在宫里陪伴燕承启整整近二十年,处处小心,如履薄冰,从不与人交往过密,唯恐哪一天又被寻到错处拉到那断头台……河陵安家,如今只剩他一人了,他再走,这世上就再无河陵安家了。
他以为自己一副残破身子,那一刀虽不是砍在了脖子上,却也算是斩了他下半辈子的情缘,以为自己能了无牵挂,残此余生。
可却万万不曾想过,有这样一个人,非要闯进他的生命里,非要拉着他,要和他一同堕入地狱。
他抗拒,他恐惧,但是燕桦让他无可再拒。
他以为这会是一场萍水之情,皇家人总是喜爱玩弄他人,也许他得到了也会早早厌弃。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燕桦一直用行动证明他是真心实意,两人虽也有过误解,但相互扶持走过这许多年,安盈远想,这一次就算是真的躲不过去了,也算是值得了,人间痴心人,哪里那样好找?
他忽然不怕了。
得一知心人,则可无所畏惧。
耳边传来呼唤声,是那人惯用的叫法:“盈盈,盈盈!”
安盈远抬起沉重的眼皮瞧了一下,扯出一点点笑容来:“你来做什么?代陛下来赐我鸩酒,还是一条白绫?……陛下也算是仁慈,最后叫你来,也算是恩赐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有的没的呢!”
燕桦轻声道,眼睛却红了一圈,“你素来爱洁,我带来点换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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