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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惊魂未定,“我跟赖娃哥他们去土屋,赖娃哥说他死了。”
铁蛋的话吓得村长连忙扔了锄头,褚归昨天刚来,今天就死在了他们村上,他这个当村长的难辞其咎。
一时间门众人皆顾不上手里的活,好奇地跟在了村长后面,贺岱岳分到的地稍远,铁蛋爸跟他关系好,专门过去通知他:“贺老弟,你快回去看看吧,住你家隔壁土屋那个人死了!”
贺岱岳险些一锄头挖到了自己脚上,他早上出门时人不是还好好的吗,死了?怎么可能!
“你听谁说的?”
地里的泥粘鞋底,贺岱岳拖着沉重的胶鞋快步往家里跑,他右腿跟左腿不一边高,跑起来跛得愈发明显。
“我家铁蛋说的。”
铁蛋爸追着贺岱岳,他一个四肢健全的,竟然追不上贺岱岳的速度,两人之间门的距离越拉越远,他无奈停下,双手杵着膝盖喘气,不追了。
贺岱岳赶上了村长,与他同时到了土屋,褚归仍垂着头,他心里咯噔一下:“褚归?”
带着试探的音量低于正常大小,褚归缓缓抬头:“嗯?你下工了?”
说完褚归睁开双眼,大堆人围在村长跟褚归身后,发生什么事了?
“你没死啊!”
一个村民脱口道,贺岱岳的心重重落下,好在是虚惊一场。
“小孩子弄错了,看你没动,以为你死了,把我们吓惨了。”
村长看了看日头,招呼大伙收工,“散了吧散了吧,中午早点吃饭,下午提前二十分钟干活。”
村长说的是方言,褚归其实没听懂几个字,他把目光转向贺岱岳,贺岱岳替他翻译了一遍。
褚归突然意识到,贺岱岳的普通话说得非常标准,他不是在村里长大的吗?
人群散去,贺岱岳走了两步,褚归扫过他的脚:“你右脚的鞋呢?”
贺岱岳一怔,难怪他总感觉哪里不对,他啥时候把鞋跑丢了?贺岱岳右脚踩着左脚的鞋后跟,把左脚的鞋脱了,打起了赤脚,先做饭,找了鞋该不赶趟了。
屋里的变化没逃过贺岱岳的眼睛,厨房的碗筷被褚归摆得整整齐齐,筲箕倒挂在墙上,擦桌子的抹布平顺地摊开,贺岱岳的厨房跟堂屋从未这么井然有序过。
当然,贺岱岳不是懒人,他会扫地会洗碗,只是日子过得粗糙罢了,没褚归这么讲究。
贺岱岳一个人,常常是早上做两顿的量,中午热热直接吃,省时省力。
早上的腊肉豇豆稀饭剩了一大盆,贺岱岳另炒了盘空心菜,两下盛碗端桌:“吃吧。”
跟安书兰与张晓芳的手艺相比,贺岱岳做的饭菜确实不咋样,但跟麦麸馒头比,那简直是人间门美味。
时间门一天天过去,褚归逐渐适应了在困山村的生活,而贺岱岳对他的特殊随着两人相处时间门的增加日渐凸显。
以贺岱岳的条件,娶上一房媳妇完全没问题,然而每次有人表现出要帮他介绍对象的意思,都会遭到贺岱岳的拒绝。
某年除夕夜,两人守着火盆聊天,褚归问贺岱岳为什么不想结婚。
贺岱岳当时没有回答,而是盯着褚归看了很久,看得褚归若有所觉的别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这一夜如同褚归亲手打开了贺岱岳的某种枷锁,自那以后,贺岱岳私底下的行迹彻底放弃遮掩。
褚归到困山村是是二十四岁,贺岱岳与他同年,长他五个月,在褚归十岁生日的当天,贺岱岳弄来了一壶酒,说要为褚归庆祝生日。
受韩永康来信的刺激,褚归喝了五分醉,无论在何时何地,他依然坚持保持清醒,若有病情方便即刻出诊。
贺岱岳不清楚信中的内容,满壶的酒他喝了大半,醉得一塌糊涂。
他喝醉了也没干别的,就是死死地抱着褚归,非要褚归答应他做他对象。
仅此而已。
褚归答应了,与其为不知何时会到来的分别而痛苦,不如遵循本心及时行乐。
况且回城并非永别,他总能找到两全的解决办法。
思绪从回忆中脱离,褚归捏了捏右手手腕,希望贺岱岳能学学他,答应得果断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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